说干就干。
刮光开膛剖肚。
“这猪边口都得有两百斤左右吧。”
边口,就是除了内脏后的净重。
老爷子很兴奋:“别说现在是灾荒年了,就是平常的日子谁家能喂养出这样一头大肥猪那也是不得了的事儿。”
“我们可以饱餐一顿了。”
四牛有点遗憾:“可惜五牛和六牛不在家。”
在家的话,早已兴奋的哇哇大叫了吧。
“等会儿打理出来了你们就连夜出发吧,大牛二牛四牛,你们分别送三个姑姑家,老三,你去送马家和黄家。”
老爷子吩咐:“七巧说要怎么打理这些肉?”
七巧知道,在这个少油荤的年代,肥肉才是好东西。
所以,就决定将膘厚的肉给他们一家分上五六斤肉。
五牛六牛在大姑家,七巧让爹将猪头砍下来给大姑带去。
“上学堂很费脑,让大姑炖了汤给哥哥们吃。”
“对对对,吃啥补啥,就应该吃点猪脑。”四牛一句话让七巧差点笑岔气了。
补出一个猪脑子这书还能念吗?
“娘,猪小肠一定要好好打理,我有大用。”
这个时候就发现大姑让二伯背回来的那些工具有多好使了。
这边还在打理猪肉,七巧早已经让娘割了一大块下来切了煮成汤。
“先喝上两碗,肚子饱了才有力气干活。等会儿你们还要连夜赶路去送货呢”
“是这个理儿。”
老爷子发现七巧这丫头想什么事儿都很周全。
都说女孩子心细,再看看几个大孙子,一对比还发现确实是。
夏家原本有两个孙女的,三巧也是很乖的孩子,可是……想着三巧,老爷子就心塞不已。
多好的孩子啊,老天爷就是不给活命。
最气的是,连那个挨千刀的王有祥居然也只是流放了。
他不能给三巧偿命成了老爷子的心病。
“娘,再熬一锅心肺汤。”
没有冰箱,又不是寒冬腊月,这些东西是存放不了,只好煮来吃了。
这才是真正的撑能撑死,饿的时候又饿死。
好在,她已经想着了办法。
黄氏三人就打理内脏熬汤,男的就在那儿分肉。
“这猪脚有点大。”
夏富裕看着嘿嘿笑。
“那就给三个姑姑一家一只猪脚。”
自己家还能余下一只。
“可以,放着也会坏的。”
夏宗平点头。
七巧……其实只要按我说的放,肯定坏不了。
只不过,还是给三个姑姑吧,夏家的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心肺汤煮好了,大家又喝了不少。
然后就各自扛了肉下山去完成任务。
“记得借盐啊。”
七巧冲着黑幕中打着火把的几人喊。
“知道了。”
几人同时回应,声音响彻山林,惊起飞鸟一群群。
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夏宗平回过头来看着七巧。
“这些肉怎么办?”
很愁的好不好。
“大娘二娘,你们切肉。”七巧道:“猪皮打下来不要,然后肥肉瘦肉都切成小块,娘,猪小肠洗干净没有?”
“洗干净了,不过还有点味儿。”
“不要紧。”这就是猪小肠的原味儿啊,洗不了了。
七巧将猪小肠打了一个结,让老爷子削两根竹筒,自己则将切好的肉放在木盆里,放了一些盐,又放了自己剁碎的野山椒和花椒,这两样要剁成粉碎可是花了她不少的力气和时间。
均匀搅拌,用手指沾了一下尝了点味道,爽。
“就这样,把这些肉灌进小肠里,要挤拢一点,但是也别用力,用力就容易破的。”七巧还找来了花椒树上的刺:“看着这种透亮的地方用刺轻轻的刺一下,这样里面的气就放出来了。”
“每隔一长节,就用细麻绳系一个节。”
麻是徐氏在小山沟边上剥回来的,她还说这个东西烂贱得很,哪儿都能长。
小山沟边那一片长得很好。
只是最近很忙,没时间去打麻。
就只剥了几根回来,要用麻绳 的时候方便用。
七巧指挥着大娘二娘灌香肠,老爷子还在分肉,按照七巧的要求一小块一小块的分好。
“你是要做腊肉?”
老爷子总算明白了一点。
年头好过的时候乡下也有人杀猪做腊肉。
只不过,那是冬腊月间,肉不会臭。
可现在是六月了,恐怕不行噢。
“爷爷,咱们抹上盐后就放在火堆边熏烤。”
这样会大大缩短制作腊肉的时间,而且熏出来的味道要好也容易,比如,砍些柏枝回来熏。
山上有柏树呢,七巧一点儿都不担心原材料,毫不夸张的说,买下这座山就是夏家的聚宝盆。
真正能做到靠山吃山。
一家子忙碌到深夜,黄氏催着老爷子去睡觉了,怕他熬了身体不好,七巧还小,身体要紧。
“行,娘,记得将每一块肉都抹上一些盐,都挂在火堆边。”七巧也是真熬不住了,一双眼睛的眼皮都需要牙签来支撑了。
“我知道我知道,做腊肉未必还要你来教。”
“还有,灌好的香肠也是挂在上面熏着。”
“知道了。”
人小操心的事儿真不少。
七巧醒来的时候已经大天亮了。
大约是因为昨晚油荤足,一夜好眠精神十足。
爷爷不在家。
“你爷爷去看田里的秧子了,他说长出来有两寸了,能不能有收成就看运气。”
“肯定能的,娘,您得相信我。”
“我信你,你就一个黄毛丫头,信口开河想当然,还让我信你。”黄氏点着她的额头:“也就你爷爷迁就你,大概想的是死马当活马医。”
“您是我亲娘呢,都不信我。”七巧表示有意见。
“信你信你,赶紧的,去喝汤。”
“不想吃了。”
大清早的就喝油腻腻的汤,这是想长胖啊?
哎,你说这人吧,还真是刚吃上点肉就得瑟了。
她想啥呢。
七巧拄着拐小心的围着火堆边架子上的肉看。
“娘,有翻过一面吗?”
“翻过,我和你二娘直接将竹竿抬了换的一面熏。”
“嗯,真香。”
灌的香肠已经干净有了干燥的痕迹了,七巧凑过去用鼻子闻了闻,心道这家伙要是烤来吃更爽吧。
“你这个什么香肠怎么个吃法?不都是肉吗,做腊肉不一样?”
“娘,完全不一样。”
差别很远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