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声音,厉炅无所谓地瞥一眼面前显示屏上的任务和小小的“看客”身份标,然后关掉显示屏。
通关条件在屏幕上一闪,然后消失:
“1. 在自己该待的地方依靠守则安全看完一场歌剧。
2. 遵守守则让歌剧表演顺利进行并活过一场歌剧。”
此时,林阙的脑子还有点发懵,他感觉自己可能要死了。
门外的东西敲门速度很快,敲完一轮,见没人开门,第二轮敲门声又起,无缝衔接,还是三长两短。
但每两声敲门声的间隔却不算太短,倒也不会显得很急,就拿捏着那么一点催促的味道。
深吸一口气的林阙抬手捂了捂额头,不用厉炅说他都知道自己该去开门。
门外会是个什么?
幽灵?人偶?怪物?
在网上浏览多了这些东西,导致脑海里一直不停冒出各种形象的林阙一边站起来往门口走,一边疑惑着。
包厢里压得模糊的光打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显得一并模糊起来,似乎要融化进周围的环境里。
没几秒,
站在门前的林阙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壮士断腕般猛然一把拉开了那扇花里胡哨的门。
“……”
林阙脸黑了,他一把用力把门关上。
“诶,等等,亲爱的!”
浮夸的惊叫从门外传来,仍然裹着那张假脸的杨沉雎卡住门,扯着快乐的笑弧挤进来,还摆了摆手,他说,“摇铃的不是你吧,看客的要求都没说,关什么门啊?”
再次看见这个逼,林阙简直两眼一黑,头都疼了,他不明白自己造了什么孽!
但摇铃的是厉炅,林阙也确实不敢执意把杨沉雎关在门外……
“出去。”
抓着门把手的林阙还没来得及应杨沉雎的话,厉炅先开口了。
林阙顿时眼睛一亮,当场抬脚就踹杨沉雎,想把他赶出去。
但没踹到,杨沉雎相当灵活。
“别这样,亲爱的……”杨沉雎尝试和厉炅说话。
“出去!”林阙打断他的尝试。
大鬼都发话了,这还不把杨沉雎赶走?
杨沉雎满脸无辜,抓着门把不放。
两人一时僵持。
然而,
“嗒!嗒!嗒……”
这边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外面敲门声又起。
三长两短。
是侍者。
“先生,您摇铃了,请问需要什么?”
古板平直,又带着嘶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给我一份演出介绍,把他带走。”
厉炅随口吩咐。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
杨沉雎也不生气,他仍然笑眯眯的,举手做投降状,然后倒着退出去。
半合上的门外没有出现什么动静。
侍者也并没有进来,它从门外伸进一只苍白的手,手臂上的袖口是复杂的花纹和蕾丝,指骨上夹着两本薄薄的册子。
“尊敬的客人,如果您需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请拿黑色那本,那本的介绍比较粗略。而如果您想要进行全方位的了解,请拿白色那本……”
“谢谢。”
林阙直接伸手薅下来两本册子,随口道了个谢,然后回去递给厉炅。
厉炅也不在乎拿的是什么本子,他随手拿起来,翻开一本。
门缝里的那只手停了停,最后缓缓收了回去,还带上了门。
看着厉炅一页页翻看表演曲目介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林阙其实很好奇为什么他会让杨沉雎出去……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杨沉雎不是该来的侍者吗?可厉炅是怎么知道的?
思考无果,林阙把一切都推在“大鬼”的神秘上。
没有了话题,包厢一时沉默下来。
门外,
杨沉雎遗憾地耸了耸肩膀,盯着那只悬在空中的搭着华贵布料的断手。
侍者不进门……完全是因为它只有一只手啊,除了手没有什么好进门的。
“唉!”
杨沉雎状似遗憾地对断手叹了口气,还“啧”了几声。
断手顿住,宽松的布料抖了抖,它好像被气到了。
但杨沉雎不管它,他毫不留恋地转身,打算去别的地方溜达。
在一扇一扇的门之间。
包厢外的走廊上铺设着柔软的暗色地毯,墙面挂着一幅又一幅古怪的色彩拼接画,支着一盏又一盏烛台,烛台上点着鲜红的蜡烛……
一切直往一眼望不到的深处延伸。
眼前并没有收回去的面板还晃荡着杨沉雎的身份——演员。
试图往其他地方溜达的杨沉雎没走多远,转角的角落里就传出奇怪的声音。
“咔吧咔吧。”
一只滑稽的木偶从转角冲出来,色彩丰富的衣服在空气中翻飞,它长长的手脚打着滑,一颠儿一颠儿地跳起来抓杨沉雎裤腿。
“哎呀!你怎么在这里呀?”杨沉雎故作惊讶地把它抓起来勾着脖子甩来甩去。
木偶打滑的手脚一下就被甩的转了好几圈,不成样子了,它一时间张大了嘴巴想咬杨沉雎,但不知出于什么顾虑又把大开的嘴闭了回去。
那张粗糙简陋的木头脸上写满了愤怒。
而后,木偶弯弯的眼弧向下,它仍由杨沉雎甩来甩去,好像没有了脾气。
心眼很坏的杨沉雎把木偶丢来丢去,还往天花板上抛,他玩够了还特地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大鬼不要你喽!”
闻言,半空中的木偶剧烈挣扎起来,它“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又摔出一道裂缝。
木偶不在乎,支着打滑的手脚爬起来。
“你要咬我?”杨沉雎蹲下来,和木偶在角落“对视”着。
木偶不会说话,只能愤怒地用动作谴责他。
“讲点道理,亲爱的。”杨沉雎用手托腮,幽幽的叹了口气,“是你把我带到那扇门外的,是你提醒我里头摇铃的,你也看着我进去了……”
没有脑子的木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仍然很愤怒地掰自己打滑的手脚,打算杨沉雎说不出点什么理由就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那么你没听到那句‘出去’吗?”杨沉雎开始耍木偶玩,他笑容中带着点儿看似隐藏,实则明显的怜悯。
木偶果然被唬住了,停下了掰手脚的举动。
“你是觉得他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这里?还是说不知道我恰好敲门和你有关?不会吧,这么点信心都没有?亲爱的?”
杨沉雎拎起这只特殊的,可以在歌剧院里随便乱跑随便搞事的木偶,慢悠悠地补充,“那他知道了还让我出去,你想一想是不是就间接在让你滚?”
木偶瞬间垂下手脚,眼弯向下,好像一下被“事实”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