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厉野:“嗯？”
黎舒昭望着他那张脸，手指轻轻触碰抚摸着屏幕，忽道:“我也想你了……”
话落，程厉野指尖一顿。
他的目光变得隐晦不明，深深望着她的眼睛，透着手机屏幕隔绝出来的无形空间，亦无法阻挠，此刻两人眼里的思念。
黎舒昭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应该是今天又见到个熟悉的面孔吧，她的情绪，变得愈发强烈了。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程厉野察觉出她今天的情绪明显不太对劲，声音不由放缓几度，“怎么了吗。”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黎舒昭神情微顿，但很快，她摇摇头笑，“没事，就突然觉得，咱还挺心有灵犀的，睡不着都能想到对方。”
程厉野也笑，“我还担心打扰到你睡觉，没敢给你打电话呢。”
黎舒昭走到落地窗的位置，将窗帘拉开，坐在毛绒地毯上。她屈膝微靠着窗，一手举着手机，将下巴搁在膝盖前，望着屏幕里面的男人，这会也不说话。
程厉野顿时失笑，“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你好看。”
能让她安心。
程厉野被她夸赞，心情大好。以前别人夸他，他没当回事，但女朋友说一句话，他能高兴个好几天。
“你也好看。”程厉野靠着椅背，眼眉稍抬，仍是那副桀骜张扬的模样，眼神却感觉格外温柔。
两人聊着聊着，时间逐渐流逝。
不知不觉的，竟过去了四十多分钟。
黎舒昭也终于有点倦意，她懒懒打了个哈欠，眼皮子蔫蔫的，直接就往毯子里躺下。
屏幕那边
程厉野见状，忍不住皱了皱眉，声音却轻，“你去床上睡，在这儿会感冒。”
“没事，”黎舒昭揉揉眼睛，语气很浅，“开着暖气呢，不会着凉。”
程厉野薄唇紧抿，看着她没吭声。
黎舒昭也看着手机屏幕，见他神情严肃，不由笑了笑，“别总是担心我，你自己也早点休息。”
那端
程厉野忽然起身，不知往哪儿去，没一会，就到了一个衣帽间，男人将手机搁一旁，随手拿了件毛衣穿上，然后再套上一件黑大衣。
黎舒昭一时看不到他那边的画面，只见此刻屏幕里白花花的天花板，以及从里面传出来的细微声响。
但很快，程厉野又将手机抓了起来，另一只手还拿着身份证和钱包，衣服也已经穿戴整齐。
黎舒昭见状，心头一跳，下意识问，“你要去哪儿？”
程厉野拨了拨领子，望向屏幕，只悠悠说了句，“女朋友不听话，那我就只好，赶最近的一趟飞机直接过去了。”
闻言
黎舒昭眼皮重重跳了下，“程厉野你别冲动！”
“我没冲动。”
程厉野皱眉，沉默一会，他又说，“你情绪不对，我要回去陪你。”
黎舒昭哭笑不得，“我真没有。”
她叹了声，“程厉野，我跟你视频，是因为看到你，能让我感觉安心，我的情绪能够得到抚平。”
程厉野望着她。
黎舒昭轻笑，一会后，她如实说，“就是，我不久前做了个噩梦，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才没睡着的。但现在，看到你，那些莫名其妙的烦躁感，全都消失不见了。”
“你不需要立刻回来找我。”黎舒昭道，“我说过的吧，把你那边的事全部忙完，才能心无旁骛地回来找我。”她笑，语气稍微缓和，“行了，快把衣服换了，不准冲动撂下一切就跑回来。我没事，这就回床上睡总行了吧？”
程厉野注视她的眼睛。
黎舒昭从毛绒地毯上起了身，迈步回到床上，拢了拢被子，躺下，她腾出手举着手机，“我要睡啦，先挂……”
程厉野却忽然打断她，“别关视频，放在旁边，就这样一直开到天亮，我要看着你睡。”
以前舒舒几乎没跟他说过，她会做噩梦，今晚是第一次。
程厉野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他要亲眼看着她睡着。
黎舒昭默了默，“你的意思是，让我把手机放在脸旁边，你要看着我睡觉？”
程厉野点头，“嗯。”
黎舒昭抓了抓头发，皮笑肉不笑，“程厉野，你这要求有点儿变态啊。”
让她一直开着视频，看着她那张脸，别说自己能不能睡着，若是一个睡相不好，在男朋友面前出丑她不要面子的是不是？
程厉野俊脸紧绷，目光直视，反正那副表情，看上去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黎舒昭:“……”
她忍了忍，实在觉得不好意思，“一定，要这样吗？”
程厉野:“嗯，必须。”
“……”
气氛僵持间，最终，还是黎舒昭妥协了。
“行行行，都依你。”她摁了摁眉，耸肩说着，拿起另一个枕头竖放，把手机立在那儿。
“这样可以？”她问了句。
黎舒昭平躺着时，程厉野那边在屏幕里，能看清她的侧脸，女孩侧躺对着手机时，他也能看见她整张脸。
程厉野这才神色微松，点点头，“嗯，可以。”
“那我睡了，你自己随意吧。”
黎舒昭又继续平躺着，望向天花板顶上，撑了几秒后，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她没再说话，已经闭上眼睛。
手机那边，程厉野一直在看着她，他重新回到书桌前的旋转椅坐下，男人细细打量着屏幕里女孩那精致的侧颜，从这个角度，他甚至能清晰看见她那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
整个画面，逐渐变得恬静安稳。
程厉野失神了片刻。
他一直望着屏幕里的姑娘，直至她那轻浅均匀的呼吸传来，男人的精神才稍微有所放松。
这一夜
莫名变得无限漫长。
黎舒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她眼睫动了动，像是倏尔想起什么，很快侧过身，她手机已经倒下，陷在被子里，黎舒昭拿起一看，发现视频通话依旧还开着。
“程厉野，你还在吗？”
那边
一些细碎的声音。
程厉野也躺在床上，听到声音，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床面，很快抓起手机，下一秒，黎舒昭就望见屏幕里面一张放大了的盛世美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