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儿子，别担心，妈没事儿。”楚温雅眉眼柔和，拉过少年，一手抚着他的脸，“来让妈妈好好看看，我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看着看着，脸色却是一变。
妇人本来还温柔的面容，一下变得阴沉紧绷，她猛地用力，忽然就将少年推开，楚温雅死死咬着下唇，眼里几分迷茫，几分恍惚。
那精致的眉却紧皱着，像是记起什么不好的回忆，她苍白面容显得有些痛楚，情绪也逐渐激动起来。
倏然间——
楚温雅抓起抱枕就朝程厉野扔过去，沙哑着嗓音，像是有些歇斯底里，“走，你走！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滚啊！”
程厉野沉默。
他像是早已习惯，看上去格外平静，少年嘴唇动了动，只说一句:“妈，看清楚了，我是你儿子。”
“滚啊，滚！”
情绪愈发激烈的妇人，却丝毫听不进去，抓起手中能扔的东西，用力就砸过去。
那个玻璃杯也砸到少年额头，继而落在地，“咕咚”一下滚了几圈。
程厉野不躲不避，任由她发泄。
外面听到声响的两名护工，很快进来，“夫人，老板！”
女护工快步走到床前，制止了楚温雅继续扔东西发泄的动作，抱着她，轻拍了拍美妇人后背，如往常一般在安抚她，“没事儿，没事了，夫人，是我啊，我是阿清，您还记得我不？”
怀里的美妇人情绪逐渐被缓和，像是有些茫然，她动了动唇，恍惚说，“阿清？”
“是的呀。”
女护工说着，一手依旧轻拍着她后背，回头有些歉意望向自家老板。
程厉野抿唇，却也知道，自己留在这儿只会让他母亲情绪愈发激动。最终，还是走出了房间。
男护工也跟出去，阿清留在房间。
一楼客厅
“老板，你别想那么多，夫人会好的。”男护工望着从下楼后，便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少年，有些担忧。
程厉野失神了片刻，此时掐灭烟头直接放烟灰缸里，双指捏住眉骨，用力揉了揉，只低声，“嗯。”
对面男人又望了眼他额前红肿，想来肯定又是夫人弄的，便忍不住说，“你这里，没事吧？”他指了指少年左边额头位置。
程厉野:“无妨。”
“抱歉啊，老板，夫人早上清醒的时候，一直念叨着要见你，你那时大概在学校，我便没有打扰，中午才打了电话，可就在你来之前，夫人……情绪又失控了，我们只好给她打了镇定剂。”
“不关你们的事。”程厉野语气平静，“不用跟我道歉。”
男人抿唇，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程厉野:“去忙吧。”
“是。”
客厅里恢复安静
程厉野一个人坐在沙发，点燃烟，一根又一根抽着，也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有些恍惚。
手机嗡声震动了下——
打断他的思绪。
少年拿起一看。
黎舒昭:【怎么不回消息，没事儿吧？】
程厉野这才回过神来，目光往上，前一条微信，大概在十几分钟前，也是黎舒昭发来的，【我已经回到学校了，你那边还好？】
程厉野眼眸微动，压下心绪，他往后一靠，闭了闭眼，下一秒又睁开，俨然已经恢复平时姿态，直接发语音，“抱歉，刚没看手机。”
“我这边也没什么，准备忙完了，等会回去。”
两条语音都发送出去后，很快，那边就有了回应。
黎舒昭:【那就好，等你回来。(^～^) 】
程厉野呼吸一慢。
他盯着女孩给他回复的“等你回来”几个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气。
一瞬间，似阴霾扫空，他竟感觉到了一丝丝温柔的意味。
少年轻笑了声，回复:【嗯。】
…
程厉野并没有在这里待多久，之后便离开了。
直接回学校。
回去时，还给黎舒昭带了吃的。
教室走廊外面
黎舒昭瞄了眼他手中拎着的袋子，以及递过来的一份草莓小蛋糕，沉默几秒，忽然道，“我觉得，我体重可能很快就要破纪录了。”
“嗯？”程厉野上下打量她一会，皱眉，“你太瘦了。”
黎舒昭懒洋洋说了句，“过段时间估计就把肉补回来了。”
程厉野眼眉微挑，“为什么？”
女孩直接白他一眼，“你时不时就给我带回来那么多好吃的，再这样下去，我体重得超标啊！”
少年却笑，“能养回来那自然最好，但你还是太瘦了。”
“我这叫完美身材懂不懂？”黎舒昭一甩长发，恢复大小姐姿态，边说着，还是不忘接过那份小蛋糕，一点儿也没客气，美滋滋便吃了起来。
程厉野望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也忍不住的嘴角微勾，心中阴霾一扫而空，眼中竟逐渐多了丝明朗。
这会
黎舒昭像是注意到他额前有些红肿，动作一顿，直接伸出手，摸了摸那微微鼓起的地方，“你这儿怎么回事？”
指尖触碰，那柔软的触感，让程厉野身形有片刻的僵硬，心绪也有些飘，“……没事，不小心磕到了。”
闻言
黎舒昭嘴角抽了抽，幽幽瞥他，“不要跟我说你是没看路，磕到墙上了？你是那么粗心的人吗。”
程厉野:“……”
“真没事儿。”
黎舒昭耸肩，“看在你给我带回好东西的份上，走，我陪你去校医室，处理下。”
“一个大老爷们，一点小红肿，就不需要去校医室了吧。”程厉野心中虽暖，却并不觉得，这么点小伤，还得专程去趟校医室。
黎舒昭只看着他，不说话。
程厉野:“……”
好半响
最终还是少年妥协，他语气像是十分无奈，又格外纵容，“……行吧。”
黎舒昭这才笑了。
—
日子一天天地过
这段时间，顾闫隽没主动来找过黎舒昭，系统所说的拒绝官配后运行规则对她实施的相应惩罚，也没再发生过。
还挺平静。
而由凛调查的关于上次那个男人一事，也迎来了些微进展。
“好，我知道了，先不要轻举妄动。”电话里，黎舒昭淡声吩咐了句，便挂断。
她捏了捏眉，心中一声冷笑。
“怎么了？”
忽然，身后传来程厉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