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片刻的眩晕，顾闫隽愣了两秒，也猛地反应过来，刚才的他，好像说话有点重了。黎舒昭终归是无辜的，他似乎，把气撒到她身上了……
只是，对于程厉野强烈的反应，顾闫隽跟沐曦嫦都有些惊诧。
而黎舒昭也看了少年一眼。
场面一瞬有些僵滞
唯有少年阴沉脸色，将气氛引到一个似要彻底爆发的临界点。
正在这时——
黎舒昭那只柔软温凉的手，忽然搭在程厉野温热的脸颊上，肌肤触碰的刹那，少年倏地怔住，像是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竟意外的，逐渐收敛起满身戾气。
黎舒昭弯眉，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若无其事道，“不是说好要去吃饭，还走不走的？”
程厉野压了压眸底情绪，只低声，“嗯。”
黎舒昭扬起眉，“那走呗。”
两人并肩着走开了，完全没有再看顾闫隽和沐曦嫦一眼。
沐曦嫦红着眼就那么望着程厉野离开，她微微咬唇，一张白净娇弱的面容，泫然欲泣，仿若十分可怜。
顾闫隽看了眼她那削瘦纤柔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终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倏地
沐曦嫦却转过身，忽然抱住他！
顾闫隽彻底僵住了，“你……”
他两只手，无处安放。
沐曦嫦趴在他怀里，无声哭了一会，角落的位置，隐秘性极好，没人看到拥抱在一起的两人。
顾闫隽的神情，尴尬又有些复杂。
就那么僵硬着身板，站立了片刻，静静等她发泄完。
好一会
沐曦嫦扬起脑袋，泪雾朦胧望着男生，美眸中像是映着水光，看上去好似十分可怜，又极为委屈的模样，嘴角耷拉下来，“阿隽，你曾经说过，会帮我的对不对？”
顾闫隽轻轻推开她，收敛起神色，沉静地望着她，男生嘴唇微动，却察觉发出的声线，有些沙哑，“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跟阿野在一起。”
—
黎舒昭拉着程厉野在外面找了家餐馆。
她松开拽着少年胳膊的手，望向贴在墙上的菜单，她倒是随意，就点了份煲仔饭，继而回头问，“你想吃什么？”
程厉野却看着自己刚才被她一直拉着的那条手臂，视线停留好几秒，感觉她方才搭在那里的余温尚在，心里不禁有些柔软。
回了神，男生只动唇说，“随便。”
黎舒昭瞥他，“没有随便这道菜。”
程厉野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头发紧，最终，只得补充一句，“那，就跟你点一样的吧。”
“老板，两份煲仔饭谢谢。”
黎舒昭在台前那点完单，又去旁边冰箱里取出瓶橙汁，边拿边问程厉野，“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
“行吧，那得。”黎舒昭取出橙汁，一关冰箱门 ，去到前台那儿正要付款，一只手已经伸来。
她看见了少年那漂亮修长，骨节清晰的手指。程厉野用手机全部付了款，黎舒昭挑眉睨他，眼底却戏谑，“请我吃饭呀？”
程厉野侧头，瞧见她灵动的眼眸水光潋滟，似荡漾着整片星河，呼吸不由放慢点，少年下意识别过眼，只说:“可以么。”
黎舒昭一点儿也没跟他客气，“好啊，好久都没人请我吃饭了，你是第一个。”
黎大小姐前几年都忙着追顾闫隽了，而且，她什么身份啊？B市高高在上的黎家千金，拥有三个不讲理护短至极的有钱哥哥，一切日常都有专人负责，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名牌高配，而且平时也就只有她豪气请人各种吃喝玩乐的份，谁能请她啊？
程厉野还忐忑，她会矜持地拒绝，没想到女孩答应得这么爽快。早知道，他就直接带她去更高级更好的餐厅了。
他还担心这里的菜不符合仙女口味。但忽然想到上次她在小摊边的豪迈姿态，顿时又没话说了。
明明是高高在上金贵的大小姐，可她本性似乎，还挺随和。
“小情侣，挺甜蜜的呀。”
一道调笑的声音打断程厉野思绪。前台收银的阿姨笑眯眯望着两人，越来越觉得现在的女孩，少年啊，生得可真是漂亮得不得了，这两位的颜值，怕是都可以直接去当明星了。
妥妥门面担当啊！
黎舒昭一听，看了程厉野一眼。后者却转过眼望向别处，抿嘴没说话。
若是没注意的话，很难发现他耳根竟然红了。
程厉野没反驳收银阿姨的话，心中暗暗窃喜。而黎舒昭性子直接，当即随意摆摆手，挑眉说，“我们看上去很像情侣？”
“像？你们难道不是真情侣？”
明明巨般配啊！
黎舒昭却弯眸，懒洋洋说，“不是啊。”
闻言，收银阿姨干干一笑，“啊，那，那是我眼拙了，抱歉啊姑娘。”
“没事。”黎舒昭拿着橙汁就扭头去找座位。回过身望向程厉野时，见他低头沉默，动都没动一下，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
黎舒昭忍不住提醒，“哈喽帅哥，在想什么呢？过来啊。”
程厉野才堪堪压下情绪，他将手插在裤兜里，已经恢复往日姿态，也来到座位上。
两人面对面坐着，靠窗位置。
程厉野没什么话，很安静的样子。他的黑色短发干净利落，微垂眸时，刘海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黎舒昭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果汁，一口一口轻饮，目光却在打量着那边的少年。
程厉野自然能察觉她的视线，指尖微动，他平复下心情，面无异样，随手便也拿出只一次性杯子，拎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水喝。
“这安静的氛围，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片刻，黎舒昭出声，平静淡然的语气，“咱好歹也算是亲过的人了，没那么生疏吧？”
“…咳。”
程厉野直接茶水呛到。
他望过去。
黎舒昭一脸无辜又坦诚，“难道我有说错什么？之前那晚，你不是还亲了我，你多野啊，那个吻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刺激，不过还是杂乱无章，哦你还生涩的咬了我。”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戏谑他，才漫不经心说出这些话，少年憋得满脸通红，半响才挤出几个字，“尽是胡话。”
黎舒昭却笑，“你倒说说看，我哪句是胡话了？你没有亲我咬我？我可是实话实说。”
程厉野耳根烧起:“……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