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苏夫人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尽显疲色的脸上多了几抹笑意。
“淑妍,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安淑妍听到家这个字,眉头先聚拢几分。
她抬起眼,顺着苏夫人指着的方向看去。
远远地,安淑妍就看到墨色鎏金的气派牌匾,以及立在门口乌泱泱的一群人。
轿子停稳后,一个长相儒雅,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上前。
他身穿锦缎亮面做的袍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书生气与矜贵的气息。
嬷嬷搀扶着苏夫人从轿子上下来,男人赶忙上前搀扶住苏夫人的手。
“夫人,你总算是来了。”
“为夫一直在等你。”
苏夫人抿唇笑笑,侧过头,看行轿子,柔声说:“淑妍,你也下来吧。”
男人愣了愣,看向苏夫人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惊讶。
“淑妍?”
苏夫人点头,脸上多了几抹笑意。
“老爷,你糊涂了。”
“淑妍是我们的女儿啊。”
“你当年走时,我怀了身孕。”
说话间,安淑妍从轿子里钻了出来。
她站稳后,飞快地看了一眼男人,然后垂下头,盯着脚尖一言不发。
安跃文上下打量安淑妍两眼,很是错愕。
苏夫人扯了扯安跃文的袖子,“我们家淑妍第一次来京城,难免内敛。”
安跃文微微点头,看向安淑妍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疑惑。
这些年,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不过他在临行之前,苏夫人的确怀有身孕。
按照年份来算,他们的孩子是有这么大了。
但安跃文从安淑妍脸上看不出任何与自己有关的共同点。
“嬷嬷,你先带着安淑妍回屋吧。”
苏夫人也想走进去,让安跃文拉住手。
“夫人,你先等等。”
苏夫人愣了一下,抬眸看向安跃文,眨眨眼才问道:“老爷,怎么了?”
“为夫知道你舟车劳顿很辛苦。”
“但在进门之前,你要先与我见见丞相大人。”
苏夫人神情凝滞,看向安跃文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解。
“什么意思?”
“我为何还要去见丞相?”
安跃文知道苏夫人不情愿,语气变得温和,劝道:“没有丞相大人就没有我的今日。”
“你且与我去看看吧。”
“以后我们一家还要仰仗丞相,你看如何?”
苏夫人脸上的笑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沉下脸,看向安跃文的目光中多了几抹愠色。
她咬咬牙,刚想拒绝,嬷嬷走上前,拉住苏夫人的胳膊。
不等苏夫人开口,嬷嬷便笑道:“老爷,丞相大人身份尊贵。”
“夫人若是去见的话,是不是应该换一身衣裳?”
她蹙着眉,为难地说:“夫人穿着这样一身去见丞相大人,实在是不合适。”
“不如老爷在这里等等,让夫人先去换衣服。”
安跃文认为有道理,便让苏夫人前去换衣服。
在去房间的路上,苏夫人始终沉着脸,板着脸,周身都散发着阴沉的气息。
嬷嬷好言相劝:“夫人,现在不是叫板的时候。”
“若是现在夫人和老爷闹起来,我们恐怕就没办法留在京城了。”
嬷嬷的话让苏夫人的心安定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好心情,很是赞同嬷嬷的话:“对,幸好有你提醒我,不然我就真的……”
苏夫人换好衣服从,从屋子里出来。
第一次见丞相,她还是有些紧张。
嬷嬷有些不放心地又嘱咐了苏夫人几句。
苏夫人连连点头,让嬷嬷放心。
上了轿子,苏夫人与安跃文一同前往丞相府。
丞相府要比他们的住处更加气派,苏夫人迈进去后,心不由得提起来了几分。
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与安跃文走在一起,会有无数双的眼睛看向她。
尤其是丞相府的下人,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会压低声音,嘀嘀咕咕地聊一些什么。
苏夫人掐住手心,努力让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情。
来到前厅,管家看了一眼苏夫人和安跃文,眉头先是皱了一下。
“管家,我们来见岳丈。”
管家看了一眼苏夫人身后,问道:“安小姐难道没跟着来吗?”
安跃文道:“夫人道小女在路上受了伤,身子还很孱弱,所以让她先休息。”
管家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并且周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安跃文面色也是一变,他看向自己的小厮,让他们快点请安淑妍前来。
苏夫人紧抿着嘴唇,想要出气,但又不敢让安跃文和丞相不高兴。
安淑妍身子正不舒服,丞相还坚持要见,这不是有意在为难吗?
若不是有嬷嬷和安跃文在,她绝不会咽下这口窝囊气!
很快,安淑妍便跟着小厮前来。
管家看到安淑妍,眼眸里多了几分光亮,很快又变得冷肃。
他前去前厅,将安淑妍与苏夫人的情况告诉丞相。
片刻后,管家再次出来,让苏夫人和安淑妍单独进去。
安跃文有些担心地看着苏夫人,小声提醒:“不要冲动。”
苏夫人微微颔首,领着安淑妍便进去了。
苏夫人拉住安淑妍的手,看向她,“一会儿你什么都不要说,明白吗?”
安淑妍乖顺地点头。
进入前厅后,苏夫人的心提起来几分,表情也变得格外凝重。
丞相坐在雕着青龙白虎的红木椅上,满是沟壑的脸上有一对看遍世态炎凉的眸子。
在苏夫人和安淑妍进来后,他抬起茶盏,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看也没看两人一眼。
直到苏夫人与安淑妍向他行礼问好,一直没说话的丞相冷不丁地说:“哼,当真是从乡下来的地方,这规矩一股子小家子气。”
丞相说的话就跟刀子一样,狠狠地插在苏夫人的心上。
苏夫人颔首,咬紧后槽牙。
她很生气,但是不敢说明。
啪嗒——
丞相放下茶盏,眸子中射出冷冽的寒光,沉声道:“苏夫人,不要以为你来了京城,我女儿不在,你就能与安跃文在一起。”
“今日老朽就把话放在这里了。”
“老朽不管安跃文与你感情多好,但你来了,就是妾室,我女儿才是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