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下,数百名吉藩的士兵将这条路围了起来,看得出,他们早就预料到,原义宁会走这条险峻的小路了。
“快,这边。”
一个身着铜色战甲的军司马指挥着眼前的几名士兵,又指向另一侧:“快,还有那边!”
坡上,李子昂等人靠在巨石之后,静静的观察,李子昂露出一只眼,仔细地看着坡下的情况。
这条小路虽然是在狭间,但是坡上还是有一定高度的,小路两边的崖壁,至少有二十米。而李子昂等人又距离崖壁数十米,小路仅宽两米左右,对于军队而言,确实狭窄。
从下往上看,很难发现他们,而从上往下看,却很清晰的看着原义宁以及其他尾随的吉藩士兵。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跟着原义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李子昂简单的吩咐完,其余成员纷纷点点头,便快步的在山坡上移步换影。
原义宁与苗嗣,骑着马刚依次通过这两千米左右的狭间小路,只见前方开阔处,正是黄鹤等人。
只见黄鹤一反常态的穿上战甲,身后已经跟着数百名守军,他们设下极其尖锐的木栅栏,拦住了通往永吉郡的道路。
“糟了!”
原义宁看到此景,下意识的就要拉起缰绳,掉头返回,却发现后方同样跟来了数百名士兵,都是吉藩的。
这下,苗嗣和原义宁,都愣在了原地。
“苗大人,一会记得随机应变,看本伯的眼色行事。”
原义宁低声说,随后跃下马,站在原地,脸上充满了不甘的神情。
黄鹤快步走上前,拱手拜道:“臣见过洪城伯大人,只是,臣并不想杀掉大人您,您为什么要勒马回头呢?”
原义宁高傲的仰起头,冷冷道:“少跟本伯装了!是不是吉世子派你来杀本伯的?来吧,本伯的脖子就在这,砍吧!只是,他杀了本伯,恐怕也要落下杀弟的名声了!”
“哈哈,大人您还真是喜欢开玩笑啊,下官怎么敢杀掉大人您呢?”
黄鹤无奈的摇了摇头,摊开手,道:“请吧,洪城伯大人,世子殿下,已经在城内等候您多时了。”
“原义思,他来了么,还真是神速呢。”
原义宁冷哼一声,两个士兵刚想上前,企图强行带他去见吉世子,防止他再次逃跑。原义宁却猛地一转身,丢下一句:“本伯有腿,自己能走!”便快步的向城内走去。
只见整座桦树郡,是依山而建,地势有高有低,道路同样交错相通,分成外城和内城,外城建于地势较低处,而内城建于地势高处。
“嚯,真没想到,这就是桦树郡么?”
李子昂敏捷的绕过睡着的哨兵,爬上城楼,俯视着整个桦树郡。郡守府及郡衙门,则建在桦树郡地势最高的平地上。这一层又一层的,郡衙门更是像极了一座中式城堡。
“这里这么高,确实易守难攻呢。不过,我得好好看一看,怎么才能让殿下顺利攻进来。”
“在这之前,先看一看原义宁会怎么样吧。”
李子昂简单思考过后,便手脚利落的沿着城楼快步跑着,低头看向衙门内。
衙门内,只见吉世子原义思已经坐在上首郡守的位置,静静的等待着原义宁。
而这时,原义宁同样被推搡着弄了进来,原义宁一把甩开身旁的卫兵,用蔑视的眼神看向原义思,道:“大哥,弟弟已经战败了,你也别假惺惺得了,要杀要剐,来吧。”
他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他,已经料定这位吉世子不敢把他怎么样,杀我?你的世子位也别要了!
此时,苗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诚恳的说道:“世子殿下,就看在这是你的亲弟弟份上,就饶了他吧。这辽王实在是狡猾,不能责怪洪城伯大人啊!”
“哦?照你这么说,本世子,是不是不该来啊?哼,我拿他当弟弟,他拿我当兄长么?一句辽王狡猾,就可以掩盖失守的过错了?”
原义思坐直身体,同样盯着原义宁的双眸,恶狠狠的说道:“我知道,苗嗣,你是洪城伯的家臣,处处都要向着他,可是,你别忘了,大敌当前,不讲什么兄弟亲情!”
“倘若都像本世子这番讲亲情,那么,死去的上万吉藩将士怎么办?难道他们没有亲人么?既然犯错了,就要罚!”
听到这些话,原义宁的脸上更是增添了几分鄙夷,这些话看起来好像吉世子有多么体恤下属,可是好好的看一看你干的那些勾当,哪一件是能见得光的呢?
尤其是六年前的那件事,足以看出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了!还敢在这里如此大谈同理心,你不配!
一旁的郡司马与行军司马,脸上更是露出难堪之色,你可别在这里和洪城伯说这些了,洪城伯虽说失守了,但至少能够带着我们冲锋,就算被俘也不屈服。
再看看你,不善文不善武的,整个就是一王都少爷,满脑子想的是怎么保住世子位,左右手各一个美人作伴,怎能体会从军之苦呢?若不是长子,吉国公怎会立你?
“行啊,来吧。”原义宁摊开双手:“原义思,这就是你的目的吧!来啊,杀本伯吧!然后你就可以提着本伯的脑袋去见父亲大人了!”
“放肆!本世子的名讳岂是你可以叫的?”
原义思拍案而起,右手拿出一卷丝绸,上面写的正是吉国公的手令。
“原义宁,本世子谅你从军辛苦,就不和你计较了,这是父亲大人的手令,你敢不从么?”
听到“父亲大人”这四个字,原义宁顿时收回嚣张的表情,连忙跪下迎接,他只是对原义思不满,可没说对原通明不满啊。
“主公令:原义宁,你身为寡人的儿子,竟然不能判断战机,白白葬送万名吉藩将士。为告慰将士之灵,即日革去义宁爵位,其妻废为庶人,软禁桦树郡,由黄鹤看管。”
“什么?!”
原义宁听完,也顾不上吉藩的礼仪了,直接站起身,质疑道:“你再说一遍?这算什么手令?!我可是父亲大人的亲儿子,亲儿子啊!他怎么忍心软禁我于此地?!绝对是你们伪造的,绝对是你们伪造的!”
这次,他可真的绷不住了,废为庶人可以,就算软禁,不是软禁在永吉公府么,软禁桦树郡,这算什么,囚禁么?
“哼,真伪与否,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原义思毫不在意的将手令丝绸扔到他的面前,原义宁想都没想的捡起手令,连连摇头: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