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露出妩媚一笑。
“卫长老，好久不见呀。”
她的妩媚笑容之上，则是如冰的双眸。
万花楼中，大名鼎鼎的花魁闭月，最擅长的便是以笑接客。
她的笑如春水，能让无数男人为之痴迷贪恋。
但只有真正了解她之人才能看出，那笑容背后是冰封三尺的内心。
卫如峰是其中之一。
他虽然有愧于闭月，但毕竟与她自年少时便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会被虚假的笑容所欺骗。
“阿月，不想笑的话，就别笑了。”
他不忍心看着自己曾经的爱人笑得如此痛苦。
“卫长老，妾身名唤月姬，而且……我们似乎没有熟到这般地步。”
听到卫如峰还用过去的名字喊自己，月姬眸底的冷意多了几分。
施闭月早已不存在于世间，她是重获新生的漓山月姬。
卫如峰面上多了几分局促之色，结巴着改口。
“阿……抱歉，月姬姑娘。”
月姬藕臂轻扬，宽大的衣袖翻飞，黑檀瑶琴凭空出现。
这是她的法器。
每当黑檀瑶琴现形时，就证明月姬要动真格了。
“卫长老，自古正邪不两立，你既已出剑，便不要再手下留情了。”
月姬将墨色长剑丢回卫如峰怀中。
她能察觉到，方才向自己袭来的那一剑，连五成力气都没有使出，分明是放了水。
怜悯也好，愧疚也罢。
而她，通通不需要。
纤纤玉指抚上琴弦，裹挟着戾气的魔音毫不客气地向卫如峰袭去。
卫如峰身若蛟龙，剑法刚中带柔，轻而易举地化解了所有杀招。
他抓到月姬的破绽，剑指命门而去。
墨色长剑即将没入月姬身体时，她仍然没有丝毫要闪躲的意思。
卫如峰不禁僵住了。
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曾经的施闭月，他做不到心无波澜地杀掉眼前人。
行云流水般的剑招戛然而止，一时间情况两极反转。
距离月姬只有咫尺之距的卫如峰满身破绽，将自己送进了死路。
月姬美眸微抬，露出一抹无情的笑。
“卫长老，常言道情关难过，没想到剑法大成的您，也会为情所困啊。”
方才的破绽，是她故意卖给卫如峰的。
她赌的就是，卫如峰不忍心杀掉她。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卫如峰不忍心出手，她却忍心。
琴声大作，阵阵杀招箭无虚发，悉数打在了卫如峰身上。
他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
“师父！”
卫施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将静之安置好后，便匆匆赶回战场之中。
哪曾想，刚一回来便看到自己师父身受重伤，被凄惨打飞的场景。
“你这魔头！竟敢伤我师父！”
卫施将卫如峰抱在怀中，怒眼瞪着月姬。
月姬的表情看不出一丝波澜，心底却是惊涛骇浪。
卫如峰的一切她都能放下，唯独小施。
小施，这是她怀胎十月诞下的亲骨肉啊……
可惜，他不认得自己，还将自己视作不共戴天的仇人。
“带着你的师父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月姬站起身来，垂眸看向瘫倒在地的父子二人。
卫如峰已然重伤昏迷，卫施满眼警惕。
她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说到底，终究是自己心软了。
明明可以不见面，明明可以直接杀掉他，明明……
月姬发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口中蔓延起一丝铁锈味。
“姓卫的，你何时才能放过我……”
月姬被卫如峰拦住后，沈宁爻便趁机溜了出来。
她手中紧攥着有一道裂缝的白玉铃铛，通过它感应褚玉的位置。
好远……
沈宁爻察觉到两人去了荒无人烟的极北苦寒之地，不禁咂舌。
决斗就决斗吧，为什么要去到如此偏僻的地方。
莫非她们害怕伤及无辜？
但是据她了解，二人都不是这种烂好人的性格啊。
沈宁爻乘上月耀，向目的地极速赶去。
褚玉究竟有什么计划，等她亲眼所见后，便能水落石出了。
“褚玉，你将我引来此处，究竟有何目的？”
江音一袭青衣，站在皑皑白雪之中，宛若白玉中点缀的一块碧色水晶。
褚玉身旁的黑气波涛汹涌，几乎将无穷无尽的白染成墨色。
她无神回应江音的问题。
因为她此刻正在对抗系统。
从第一天进入《铃之缘》n+1版的世界起，她便尝试干扰沈宁爻身上的系统。
幸运的是，她成功了。
因此，沈宁爻的系统才会bug频发，时不时便掉线。
在无尽的轮回中，褚玉的力量逐渐强大，直到能够与系统相抗衡。
但是，她的力量只够送一人离开。
……
也就是说，她和沈宁爻之间，注定有一个人要继续被系统所操控。
如果这是注定的结局，那么她希望沈宁爻能够彻底摆脱系统。
第一世中，师父便为了自己而放弃登仙之路。后来，师父代替她成为系统的工具，一次又一次地被抹除记忆，穿越回这个世界之中修复剧情。
她不能再继续拖累师父了。
“江音，动手吧。”
褚玉咽下喉头的血腥气。
她毒伤未愈，又要分神对抗系统，怕是撑不了多久。
等她速战速决、假意败给江音，给这个世界一个圆满的结局后，便会对系统出手。
将沈宁爻从这个世界中剥离出去。
“你看起来很有自信的样子。”
江音碧血剑出鞘，寒光伴着烈风中飞舞的雪花，如一阵风般向褚玉袭去。
褚玉却只是轻飘飘地抬了抬手。
江音脚下的冰层颤抖起来，黑气化成实体，如触手似的，将江音的腿脚牢牢缠住。
褚玉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当然，不是江音干的，她还被困在原地无法移动。
是系统的反击。
褚玉的神识方才进入虚空，对系统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晶蓝色的小电视化作红色的像素块，将褚玉包围。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警报！警报！检测到系统遭遇外力入侵，即刻向终端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