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漓山镇中突然涌入了大批修士。
他们隐匿于市井，却没有动作。
百姓们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修道之人，只道是他们为剿灭魔族而来。
一时间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褚玉深居漓山魔窟，也听到了风声。
但是魔族在她手下乖巧得很，并没有入侵人间的打算。
“冒牌货又想干什么……”
她吩咐月姬时刻关注漓山镇的消息。
果不其然，“沈宁爻”突然登门拜访。
褚玉看见冒牌货顶着师父的脸，就心烦得很。
她不等对方开口，主动道：
“我并没有攻占漓山镇的打算，带着你的人走吧，别白费功夫了。”
“沈宁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当然知道，你一心向着她，断然不会任由魔族肆虐人间的。”
褚玉知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看向她的眼神阴沉了几分。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要你，率领魔族袭击漓山镇。”
漓山镇中早已埋伏下众多正道修士，她此刻率领魔族袭击，岂不是自投罗网？
褚玉感到好笑，戏谑地看着她。
“漓山镇遇袭，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来一招瓮中捉鳖，围剿魔族，加官进爵？”
“沈宁爻”奉系统命令行事，自然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她安排下的伏兵，对付的压根不是褚玉。
“沈宁爻”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如果你不主动出手，那么我手底下的人就会替你屠尽漓山镇。”
正道之人，以凡人性命作威胁？
威胁魔族出山杀人？
褚玉愣住了。
但是“沈宁爻”十分认真，并无戏谑之色。
是系统……
她险些忘了，冒牌货是系统的人。
是冷血无情、铁石心肠的系统替身。
她握紧双拳，直视着“沈宁爻”的眼睛。
似乎想透过她，质问在背后操控着这个世界的系统。
“他们都是无辜之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宁爻”眸中划过一串蓝色的数据串。
“无辜之人？作为主角，你当真是愈发优柔寡断，他们只是推进剧情的工具罢了。”
冰冷的话语从她的薄唇中吐出。
褚玉眉头紧锁。
直觉告诉她，这句话是系统说给她听的。
“我答应你。”
她心中，一个计划逐渐成型。
“让你的人退出漓山镇，别来妨碍我。”
见她果断答应下来，“沈宁爻”将信将疑地提醒道：
“你若是敢耍花招，可瞒不过‘它’的眼睛。”
褚玉亲自去了一趟漓山镇。
万花楼仍是热闹非凡。
头牌花魁变成了另一位绝色女子，但月姬偶尔也会重回楼中，为宾客抚琴一曲。
老鸨还是先前的那一位。
她见到褚玉，一眼便认了出来。
“小仙长几年不见，果然出落得更加水灵了，你师父今日没同你一起吗？”
听到她提起师父，褚玉眼神中多了几分落寞。
她拒绝了老鸨的邀请，继续向前走去。
木雕面具、纸扎灯笼、吹糖人……
街边小摊似乎变了很多，又好像没有分毫改变。
她和沈宁爻一同走过这条街的情景，恍若昨日。
两个拿着竹蜻蜓追逐打闹的小女孩从褚玉身边跑过。
其中一个忙着与伙伴玩闹，一时不察，撞到褚玉身上。
女孩跌倒在地，被褚玉冷漠的神情吓住了。
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眼巴巴地看着高挑的红衣姐姐，不知作何反应。
如果是师父的话，会怎么安慰这个女孩呢？
褚玉嘴角噙上一抹温柔的笑容，如冬日的寒冰春暖消融。
她俯身将女孩扶起，帮她拍了拍裙子上沾染的尘土。
温声道：“小心。”
女孩红了脸，将手中的竹蜻蜓塞进褚玉手中，扭头跑开了。
褚玉盯着手中的竹蜻蜓，思绪飘去远方。
“死丫头片子，长眼不看路吗！”
一声怒喝传入褚玉耳中。
方才的女孩不小心，再次撞到别人。
那人穿着昆仑虚的道袍，一副外门弟子的装扮。
诸如此类之人，她一路上见过不少。
这些正道修士蛮横地介入漓山镇中，将百姓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她手指一点，一团黑气没入仗势欺人的昆仑虚弟子背后。
下一刻，他仿佛鬼上身一般。
直直跪了下来，一下接一下地掌着自己的嘴。
直打得两腮红肿才停下来。
“谁在装神弄鬼！”
摆脱黑气控制的昆仑虚弟子雷霆大怒。
他冲到褚玉面前，咬牙切齿道：“是不是你！？”
褚玉没想隐瞒。
她闭合了一下双眼，表示默认。
昆仑虚弟子正想拔剑动手，看清她的脸后却停止了动作。
“你就是沈长老口中那个人？”
褚玉挑眉看向他，有些好奇冒牌货口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昆仑虚弟子皱眉打量她一番，喃喃道：“这也不像穷凶恶极，残暴异常之徒啊。”
她将这句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不禁感到好笑。
“我是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片刻后，潜伏漓山镇的修士收到撤退的指令。
肿成猪头的昆仑虚弟子跟随大部队离开，有些不明所以。
清场后，褚玉深吸一口气，手心黑气翻涌。
她的敌人是系统。
而不是眼前这些无辜的凡人。
她会按照系统的指令屠城，却不会让“它”如愿以偿。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站在糖葫芦摊前。
褚玉远远看着他们，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段美好幸福的时光。
如果时间不会向前流动，该有多好……
她心一狠，锋利的指尖探出，寒光乍现。
身量高些的人被她一把刺穿肩膀。
鲜血喷涌而出，艳红的糖葫芦被覆上一层血色。
肩处的伤口并不致命，被袭击的人惊恐万分，正要高声喊叫。
褚玉隐藏于身后的另一只手操纵黑气，抽出他的灵魂。
失去灵魂的人身体瞬间瘫软，宛若死去一般，跌倒在地。
稍矮的人发出一声刺穿耳膜的喊叫。
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慌乱起来，如潮水般退去。
褚玉下手干脆，眨眼间两个身影瘫倒在一起。
她深深看了一眼被吓愣住的糖葫芦摊主，放过他一命，转身没入人群。
所到之处，鲜血飞溅，遍地横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