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
沈宁爻惊喜转身。
褚玉仍是一身红裙，但沈宁爻知道，这是她所熟知的那个褚玉。
褚玉扑进她的怀中，将她紧紧抱住。
“对不起师父，我来晚了。”
沈宁爻就像一只孤身漂泊于汹涌波涛之中的小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港湾。
她全身心放松下来，感受着从褚玉身上传过来的温度。
“不晚。”
“师父，她们是不是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
褚玉埋在她的肩头，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些委屈。
“嗯，我都知道了。”
沈宁爻感觉褚玉这副模样实在可爱得紧，忍不住想逗逗她。
果然，她猛然抬起头来，泛红的眼眶紧紧盯着沈宁爻。
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明明说好了，等时机成熟时我会把一切告诉你的！”
沈宁爻忍住捏一捏她的脸的冲动，继续演戏。
“可惜我现在都知道了，怎么办呢？”
褚玉瘪了瘪嘴，有些无措。
忽然，神色中多了几分认真。
“那我对你的感情，你也都知道了？”
沈宁爻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到这个问题。
她移开了视线，下意识地躲避，“其实，我只知道了一部分秘密。”
褚玉见她仍然回避着自己的感情，心头的苦涩几乎要溢出。
她垂下头，想要隐藏起真实情绪，却被沈宁爻察觉到了端倪。
沈宁爻眼中的褚玉，一向是乖顺的，万事都依着自己的。
这导致她一直忽视了褚玉的真心。
百花谷的谷主褚玉，应该是最初的那个她。
从这时候开始，她就一直喜欢着自己。
她……究竟等了多久？
沈宁爻忽然有些不敢想象。
但自己却一直对她呼之欲出的感情视而不见。
她该有多么心痛？
“师父，没事——”
褚玉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沈宁爻捧起了她的脸。
“阿玉，我都知道。”
褚玉眼中瞬间噙满了泪水。
她声音低哑道：“我喜欢你。”
沈宁爻眼中满是无奈，但仍然宠溺地应道：“嗯，我知道。”
褚玉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又被沈宁爻擦去。
“我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
沈宁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坚定道：“我知道。”
褚玉嘴唇动了动，仿佛还想说话。
沈宁爻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然后隔着手指，轻轻地吻上。
褚玉眼睛瞬间瞪大。
沈宁爻苦笑了一下，心疼地看着眼前人。
“但是阿玉，我现在还不能给你回复，我没有弄清的东西太多，我……现在配不上你的感情。”
褚玉的嘴仍然被捂着，说不出话。
便猛然摇着头，否认着她的说法。
沈宁爻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安慰道：“等一切真相水落石出，我再给你答复，好吗？”
褚玉精亮的眸子眨了眨，最终点头答应。
沈宁爻放开了她的嘴。
“我在幻境中，曾看到过很多个你……死在我面前，这些都是真的，对吗？”
褚玉这次没有回避她的问题，而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沈宁爻想起白玉兰方才说的话。
在它的影响之下，空间、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是虚幻。
尝试着问道：“是‘它’安排的？”
褚玉注视着她的眼睛，眼神中坦白了一切。
沈宁爻感觉心中好像被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
“方才那段话，每次你都会重新说一遍吗？”
她想到褚玉红着眼眶对自己说喜欢，不禁有些心疼。
褚玉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既然师父每次都会忘记，再说一遍又何妨。”
“曾经的我，是怎么对待你的？”
她忽然很害怕，听到什么残忍的答案。
褚玉歪了歪头，陷入了回忆。
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师父一直对我很好，每次都是。”
那一抹微笑照进了沈宁爻心底。
“谷主，沈长老，恭喜二位重逢。”
白玉兰一眼便看破，褚玉皮囊的内在已经换了人。
“玉兰，好久不见。”
褚玉未曾失忆，百花谷的事情自然都记得。
“当年溜出去的那个孩子，就是昙花？”
她虽然曾经身为百花谷谷主，但是分身乏术，没有精力照顾到谷中的每个人。
白玉兰遗憾地点了点头。
褚玉眉心拧起，面上多了几分自责。
“怪我，一时居然没有认出她，否则就不会令她落得这般下场了。”
白玉兰温柔地笑着，看向褚玉。
“谷主当年愿意收留我们，让姐妹们重活一世，我们早已别无所求。”
褚玉看向天空，掐算着时间。
虽然她能够用这个身体介入幻境之中，但是却坚持不了太久。
“障对迷雾做的手脚已经被我破除了，从今往后，不会再有现世之人误入百花谷了。你们的灵魂被无望前辈收留在此，时日也不短了，若是想离开的话，就去转世投胎吧。”
白玉兰温柔应下，看着褚玉和沈宁爻。
“谷主和沈长老要走了吗？”
褚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牡丹红裙，面上流露出几分怀念。
百花谷，毕竟是她的心血。
但是故事总要向前发展的。
她“嗯”了一声，握住沈宁爻的手。
白玉兰向二人俯身行礼。
“玉兰祝二位，万事顺意。”
下一刻，场景扭曲，所有人被弹出幻境。
沈宁爻睁开眼睛，迷雾渐渐散去。
海外山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山桃花，樱桃，白玉兰，迎春，昙花……
不同季节的花朵争奇斗艳，绽放于山间。
女子们的生命早已消逝，但娇艳的花朵却仍在人间盛开。
沈宁爻环视四周，在昙花下找到了昏迷的云陈。
她掐了个水诀，迎头泼下。
云陈猛然坐起，清醒过来。
沈宁爻看着他茫然的样子，开口提醒道。
“云宗主，百花谷已经消逝在过去了，云阳教却还有未来。”
云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摇了摇头。
他将昙花坠子紧紧攥在手心。
“百花谷还在，昙花留下的那个孩子，是百花谷的血脉。”
沈宁爻知道他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便不再担心。
“云宗主，仙君会还在等着我们呢。”
云陈掏出自己的琉璃狼毫笔，一缕柔光从中散发出来，指引二人向前方走去。
沈宁爻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
“阿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