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爻祭出桃木剑,撑住不断收缩的宫殿。
“走!”
见她主动垫后,卫如峰和月姬忧心卫施安危,便不再推辞,先行离开。
褚玉则坚持陪在沈宁爻身边不肯走。
眼见砂石簌簌落下,入口即将封死
沈宁爻见状不妙,一把将褚玉推出了门外。
“阿玉,带上阿音走,我来断后!”
“师父!”
褚玉躲闪不及,被推出门外。
她明白停留在此处也是无用功,只得捞起江音离开。
可惜,整个剑山之上,根本没有安全之所。
宫殿外那片树林宛若活过来一般,将众人团团包围。
月姬红衣似火,水袖翩飞,看似身姿娇柔无力,一击却能掀翻十余棵枝干遒劲的大树。
饶是如此,殿外拦路的树林密密麻麻,丝毫不见减少。
“闭月,放火烧!”
褚玉见儡婆竟将一整片树林变作了自己的傀儡,果断决定火攻。
虽然这些树木被植入了灵魂,但是本质仍然是木头,最怕火烧。
月姬闻声应下,下一刻,两簇烈火自她袖中燃起。
她于火中起舞,红衣在火焰的映射之下,宛若一只浴火重生的火凤。
火势迅速蔓延,使得整片树林熊熊燃烧起来。
“卫长老,接下来的事与你无关了,请带上卫施和江音离开吧。”
褚玉把江音交给了卫如峰。
卫如峰明白褚玉身份不简单,便不再与她多做纠缠,回头凝视了一眼月姬之后,决然离开。
但是想要离开此地,也绝非易事。
卫如峰刚迈出树林,整个剑山异象突发。
铮鸣声响彻云霄,几乎要将几人耳膜震破。
佩剑一把接着一把,悬浮于空中,宛若乌云压顶。剑锋寒光凌冽,熠熠生辉,就像是漫天繁星。
褚玉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我道他们为何从剑山设局,原来是看中了这漫山遍野的剑。”
卫如峰熟识剑性,惊愕道:“这不可能,剑山之剑皆有剑魂,不会甘愿被人操纵变成傀儡的。”
褚玉听到这句话,仿佛被点醒了一般。
她将头转向宫殿的方向,眉头紧锁。
“他们控制了那把剑。”
正是借助了那把剑的力量,才能喝令剑山之剑,甚至让终年苦寒的剑山山顶变得温暖如春。
宫殿之内。
沈宁爻已经接近力竭,她不断斩断挤压而来的墙壁,手脚近乎麻木。
然而砂石制成的宫殿不会感到疼痛和疲惫,被斩断后立刻恢复原状。
以肉体对战不知伤痛的死物,只有力竭而亡一个下场。
“师父,西南角三尺之地,攻那里。”
褚玉声音突然在沈宁爻脑海中响起。
她听到后未加怀疑,果断一剑刺入此处。
褚玉在宫殿之外与沈宁爻里应外合,携带着黑气的一掌没入墙壁。
生龙活虎的宫殿被击中命门后,僵住几秒,然后通体遍布蛛网裂纹,轰然崩塌。
区区砂石灰尘自然不可能埋住沈宁爻。
她从废墟中爬出,手中捏着一只形似鬼火的灵魂。
“就是这玩意儿令宫殿活起来的?”
她擦了擦满头满脸的脏污,语气中带着些许气恼。
天知道这其貌不扬的小东西令她吃了多大的苦。
褚玉从沈宁爻手中将那只灵魂接过来,将它一把捏碎。
幽绿的灵魂碎成几片,消逝于天地间。
“这就是儡婆的把戏,她可以将尚未消散的灵魂收集起来,放入死物之中制成她的傀儡。
而这只灵魂,正是那日师父你杀死的穷奇长老。”
沈宁爻闻言不由得双目圆瞪,“竟然有这层渊源在,怪不得它如此恨我。”
褚玉笑着帮她拂去身上的尘土。
“无事,现在他的灵魂也已经消散,永世入不了轮回了。”
作恶多端的穷奇长老,落得孤魂野鬼的下场也是活该。
可随即,沈宁爻注意到漫天的剑,震惊更甚。
“这也是……傀儡?”
褚玉面色有些凝重,仿佛在犹豫应不应当把真相告知沈宁爻。
“阿玉,你说吧。”
沈宁爻注意到了她的为难,主动开口鼓励道。
褚玉深知别无他法能离开此处,不情不愿地说道:
“只有一把剑是傀儡,这些剑不过是听从它的号令罢了。”
沈宁爻想起了进入剑山之前,在山门石碑上看到的文字。
“你是说,上古时期那位大能的佩剑?”
褚玉沉重地点了点头,以表肯定。
沈宁爻对褚玉话中的真实性毫不怀疑:“我们应该如何唤醒那把剑?”
然而褚玉却摇头否认。
“不是我们,是你。”
“师父,只有你才能唤醒它。”
沈宁爻还想再发问时,褚玉一掌推出,吹飞了宫殿坍塌后留下来的残渣。
一柄银色长剑赫然伫立在磐石之中。
毫无疑问,方才的宫殿坐落在这柄剑之上,是为了镇压它。
废墟被吹飞后,银色长剑重见天日,发出了一声悠长的铮鸣。
悬浮在空中的剑,听见这声铮鸣后宛若接受了什么号令一般,纷纷颤抖起来。
“师父快去!我掩护你。”
褚玉反应极快,一把将沈宁爻推向银色长剑。
下一刻,悬浮于空中的一柄佩剑如流星般从天而降,深深刺入了她方才站立的地方。
沈宁爻扭头看向与飞剑激战的褚玉,满怀担忧。
褚玉仿佛明白她在想什么,催促道:“我撑不了太久,师父你要尽快将它唤醒。”
见此情形,沈宁爻不再犹豫,站到银剑面前。
她试探地朝银色长剑伸出手,感受到它对自己的亲切。
为什么是我呢?
沈宁爻一早就想问这个问题。
既然是上古大能遗留下来的佩剑,那这必然是妥妥的主角装备啊。
自己区区一个反派配角,何德何能唤醒这把剑。
可惜事已至此,只能硬上了。
沈宁爻回眸看去,漫天飞剑将众人包围,刀光剑影,血色纷飞。
她下定决心,一把握住银色长剑的剑柄,紧接着就被拉入了长剑的记忆之中。
——怎么又是幻境……
沈宁爻睁开眼后,看到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色。
——话说这是什么视角,怎么晃得很。
她几经尝试,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这具身体。
而且这视角十分低矮,仿佛被人挂在腰间一般。
挂在腰间!?
沈宁爻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她不会变成这把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