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袖口取出解药递给身边的人,蚩蚩又在衣摆撕了块绸布下来,
“包扎一下吧,还是说你这条命不准备要了?”
“谢......谢谢。”
洛茫红着脸有些结巴的接过了那条紫色的绸带,服下解药后边包扎着手腕处的伤口,边偷偷的去瞄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儿。
从他答应帮她给云祈山做御兽宗里的内应时,他的这条命就已经豁出去了。说起来他跟这些妖族似乎也没什么两样,同样都让人心生恐惧又心生觊觎。他从出生就身怀异象,凡是知道此事的人都对他感到害怕,便连带他来到这世上的父母双亲也不例外。
因为怕被人发现异常他便只能被关在院子里,由下人照顾他的起居可即便是这样他身边的人也换了一茬又一茬,起先他以为是怕被人发现这个秘密,后来他才晓得是他的父母对外宣称他有恶疾那些人害怕才一一辞工的。
他就这样被关了整整七年,在无数次确认他早已和正常人无异,且不会再有变化时,他才被放了出来。七年的时间他没体会过父母的关爱,没体会过同伴朋友间的亲密玩闹,他一个人变得敏感又孤僻。
也许是血浓于水也许是良心发现,他的父亲母亲开始慢慢接近他,生硬的关心别扭的照顾,但他清楚从内心深处他们还是怕他。后来他总算是找到了感兴趣的东西,他喜欢上了研究道经,也顺应父母的喜好变成了单纯率真的性子。
稍微大了一点后他便选择了出门游历,家里不太赞成但无奈拗不过他,他也尝试过与人相交,但江湖险恶在他毒哑了除却父母唯一一个知道他秘密的挚友后,他便开始戴上面具以翩翩公子示人,但骨子里他其实还是那个被关起来的灵魂。
直到他遇见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只一眼便入了心。即便她清高孤冷甚至对他从未以正眼相待,可他就是觉得这个人和自己一样,脸上戴着面具心上捆着枷锁,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再靠近。之后他看着她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痛击敌手,看着她以命相搏无畏无惧以身殉义,看着看着他的心就疼了起来,不致命却一抽一抽的叫人难过,虽说自己是个微不足道的凡人,却也想拼尽全力多为她分担些,她要守护云祈山守护妖族,那他就好好守护她。
御兽宗不是善茬里应外合这样的事若被发现他恐怕只有死路一条,这些他都明白所以在答应的当晚他就以别的理由劝说父母离开了府邸,他不觉得自己这样行事有错也没认为对不起任何人,只要是对蚩蚩好的哪怕搭上性命他洛茫都愿意去做。
“你老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蚩蚩本想装作不知道,可奈何某人的眼神太过炙热,她没忍住问出了声。
“没有,没有,我去找找看这个山洞还有没有其他出路。”
少年被人抓包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唰的一下站起身就往后走去。
还没等蚩蚩回答面前的人竟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她吓得赶紧上前查看最后确定了脉搏没有异样,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以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还别说这凡人小子靠谱的时候是真靠谱,不靠谱的时候还真搞笑。
瞟了眼少年手腕间的绸带,果然如她所料是胡乱绑着的,悠悠叹了口气蚩蚩认命的给解开了重新系好。
手指轻巧的打了个结,蚩蚩看着少年骨节分明修长纤细的大手,不由得就想到了山洞刚刚塌陷时,他冲过来把自己一把拉入怀里的画面......
正当蚩蚩想的出神的时候,地上的人忽得就攥紧了她的手腕,力气大不说嘴里更是嘀嘀咕咕听不清在说什么。
“蚩蚩......蚩蚩......”
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地上的少年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可惜被飞扬的尘土沾染变得灰头土脸,蚩蚩神色复杂的凝视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借着巧劲,既不伤人又把手挣脱出来。
“山神大人,你在里面吗?”
外头传来了石块碰撞的响声,应当是云祈山上的众妖过来救他们了。
蚩蚩深深看了眼地上还在昏睡的人,随后转过身去,低低应道,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