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三三两两开始从篮球场离开，往教学楼那边走。
……
晚自习还没开始，属于住宿生的晚饭时间，成绩单已经下落到每个班了，厚厚的一沓年级成绩单比语文书还要厚，里面把各科成绩分析的通通透透的。
高一一班。
坐在前排的一个学生拿着成绩单，周围拥满了人。
声音叽叽喳喳地像从封口的瓶子里完全溢洒了出来。
“陈铮年级第一。”
“我排名倒数，完蛋了。”
“我操，前五就是年级前五。”
“化学第一次不及格。”
木子焕从教室进来就是这一幕，他知道他们在看成绩单。
他没停步，绕到讲台另一侧回到座位。
过蔓今天来的晚些，她到教室的时候，木子焕手里正拿着成绩单在看。
她坐在座位上，先把桌子上的书整理了一遍，然后就见一只手臂递过来了成绩单。
坐在陈铮位置上的木子焕偏些头，眼睛瞄着她的脸，他的声音落了下来：“你这次年级第三，阿姨不会说你吧？”
过蔓瞥了眼，紧接着放下手里握着的数学书，接过那成绩单。
她细细地看了看，对比分数后，说：“我物理有点低。”
“不是你低，是前两位太强了。”木子焕身上坐直。
“我排名在你后面，反正有我帮你垫底，阿姨要是说你，你就提我。”
他的话很会替她思考，木子焕正经不过几秒，“我很乐意。”
随即，过蔓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
过了会，“女朋友。”
木子焕直接坐在了符雅桃的位置上，跟她侧头：“你坐哪？”
八中向来都是以成绩来排座位，老师们也很喜欢这个模式。
过蔓将名单往他这里移了些，没说话，手指点了点名单上的人。
木子焕朝她手指点的方向看清那个名字，“你俩应该没接触过吧？”
“没有。”
过蔓看他，“你不是说找机会认识吗？”
“我是说过，但之前那是为了陈铮的幸福来着。”
木子焕紧紧睨她，眉毛一挑，“现在呢，你为了我的幸福，跟我坐一起怎么样？”
两人视线汇在一起，一秒，两秒……
过蔓被他看得不自然，后背有一股热流涌上来，她别过头说：“我考虑一下。”
木子焕笑了，“行。”
-
时针快偏向六的时候，陈铮换了身衣服，裹着秋意的凉气出现在门口。
他走进来，悠哉悠哉坐了下来。
还没坐定，就听见木子焕问：“你第一，坐哪？”
突然他的好友又忙忙收回一条，“你第一，坐哪不都是你选？”
陈铮懒散笑了笑，“知道就好。”
尔后，他指了指同桌桌上的那一沓成绩单，勾勾手，对木子焕要成绩单看。
木子焕随手扔给他。
陈铮翻了几页，粗略的瞄完那一行，他的目光没有全看自己的，而是几乎看他排名下面的那一行。
女生的分丢在了数学和化学。
跟他差了七分。
陈铮看完，问木子焕还看吗，木子焕摇头。
男生起身，把成绩单放在了讲台上。
他回到座位上坐下，不一会儿，注意到黎优将成绩单拿去看了。
陈铮扬了扬唇轻轻笑了，顷刻间恢复正常。
他问向在玩手机的木子焕：“你坐哪？”
木子焕没抬头，“看过蔓坐哪。”
“行，那我随便找个位坐了。”
木子焕嗤笑一声。
“别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怜，你是第一好不好？”
“第一又不知道她坐哪。”
陈铮心里想着，他没说出来。
起码排名要在她后面，才能知道她想坐哪里。
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掩饰了他的想法，他只是这么说：“第一也不好。”
当了十几年的第一，这是头次觉得第一不好。
-
办公室里。
嵇庭跟隔壁班班主任就这次成绩聊着天，因为之前从二班调走黎优闹的不愉快，现在聊着聊着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
晚自习上课前五分钟，陈铮把住宿生的手机收上来交给班主任，从办公室出来的那刻，铃声刚好打响。
他跟嵇庭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嵇庭走上讲台，“这次月考成绩都下来了，你们手中那份成绩单是班级到整个年级的排名以及咱班各科的年级平均分排名。”
教室里格外寂静。
“今天上午我们刚开过会，咱班整体还不错，但是在数学方面还有待提高，整个年级的数学都不太理想。”
“现在说说我们班吧，班级前五就是年级前五，班级各科平均成绩都是年级第一，咱班整体是不错，但具体到个人差距就大了。”
“就拿班级第一陈铮来说，数学150，到班级最后一名是79分，就凭这一科都能拉个70分。”
“咱们八中是省城重点中学，我们的试卷是内部老师自己出的，难度放在整个省城都具有可比性，所以，没考好的同学也不要气馁，你们的成绩放在其他中学肯定是排名前几。”
“个别同学的排名与入校排名差的太远了，之后我会找你聊天，现在我们根据排名进行调位，所有人先出去吧。”
班级的人腾地一下子站起，浩浩汤汤全出去了。
只剩陈铮坐在原位。
等其余所有人出去后，嵇庭拿着成绩单，看向教室里唯一的一个人，“陈铮选吧。”
众人趴在窗口，屏着呼吸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陈铮起身，他走几步，随便挑了个位坐下。
“黎优。”
黎优选了中间第三排的右侧。
他跟黎优隔了好几排。
紧接着，是过蔓，过蔓进来后，坐在黎优的旁边。
下一个是木子焕，他毫不犹豫，直接坐在过蔓的后面。
木子焕选好座位，就转头对陈铮招手，示意他过来。
陈铮没动，盯着他半晌。
教室里又进来几个人，木子焕趁着班主任不注意，在桌子下连连给他发消息。
陈铮工装裤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不止。
最终，他还是过来了，坐在黎优的身后。
木子焕歪头，数落他：“你磨磨蹭蹭干啥呢？”
“这么怂。”
黎优听见她后排男生的一道懒洋洋的笑声。
很勾人，惹得她的心一晃。
陈铮唇角扬着，不疾不徐道：“我个子这么高，坐这么靠前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