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优侧身躺在床上，黑直秀亮的软发从肩滑落，睫毛扑闪着，几乎没怎么插话。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不停，某刻她静悄悄地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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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天还没亮，朔城迎来了盛夏的第一场雨季。
雨势不小。
很快，倾来的雨将路边梧桐树的叶子冲刷干净，地面也变成了深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知名淡淡的花香。
黎优睡到自然醒，耳边已经涌出了窸窸窣窣地穿衣服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看着对面床铺的汤嘉灿从爬梯下来。
汤嘉灿背对着黎优踩上拖鞋，刚转身，猝不及防和黎优四目相对。
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大，汤嘉灿蹑手蹑脚朝女孩走近，俯身问她是不是被自己吵到了。
黎优摇头。
汤嘉灿轻轻松口气，然后她扭头张望，见寝室其他人还在熟睡，跟黎优小声：“我打算去外面洗漱台洗头，你去不去洗漱？”
黎优点头，快速下床，两人同时抱着盆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寝室人已经醒的差不多了。
就这，竟然还吵不醒她上铺的徐雯倩。
黎优放下盆，擦干手后，轻轻摇了摇徐雯倩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
“醒没？”
徐雯倩眼睛眯成一条线，“嗯？”
“起来啦。”
“嗯。”
徐雯倩慢腾腾地坐起身，脑袋耷拉着，再一次睁眼时，黎优已经换好了军训服。
她才慌慌张张地从梯子跳下来。
“下雨了，下雨了。”
“是不是不用军训了？”
走道里时不时响起声音。
徐雯倩耳尖，想也没想，直接把行李箱放倒掏出把雨伞来，脸上乐哉乐哉的表情还未停留几秒，就听见这么一句：“雨已经停了。”
回头，是庄抒说的。
见她仍捏着那把伞不放，庄抒明说：“雨是夜里下的，现在路面都快干了。”
徐雯倩石化。
半秒后，缓缓侧头看向黎优，跟她确认。
黎优：“是的。”
“……”
老天爷真是赶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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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夏风减了两分热意，然而这天下午，头顶上的日头依旧很毒，到处闪着刺眼的光线。
烈阳下，正在操场军训的新生们一动不动。
汗珠顺着脖颈把迷彩服打成一团阴影。
好难受。
终于，宋教练吹响口哨，“原地休息十分钟。”
众人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地上。
徐雯倩双手合十，嘴里念叨不停：“希望军训快点过去啊。”
黎优闻声，就笑了。
徐雯倩别头望向她，一边用手揪衣服的领口，一边愤愤道：“我说的是真的，你看看我的脸和脖子的色，是不是明显不一样？”
黎优看完点点头，“军训都会晒黑的。”
徐雯倩：“也是。”
她盯着眼前女孩，有些羡慕：“不过我要是像你这么白就好了…”
徐雯倩突然凑近，细细观察着黎优的脸，尔后徐徐道：“就算晒黑了还是很白，看不出来在军训。”
黎优把她按回，“能看出来。”
“怎么看？”
徐雯倩把人从上往下盯了一遍，“手还是腿还是……”
非常有耐心地等黎优回答，结果下一秒教练来了，把她给叫走了。
黎优起身离开的时候，骂了她一句小色鬼。
*
黎优跟着教练，远远见陈铮的身后站了两三个女生。
隔地有几米远。
两三个女生纷纷推搡着，互相朝前面的陈铮使眼色。
黎优早就看出来了，那样子明摆着是要表白。
今天训练的时候，就时不时有女生假借上厕所名义故意从一连路过，其实是为了偷看陈铮。
此刻，中间的女生手握成拳状，正当鼓起勇气要往前迈步的时候，教练直接把陈铮叫走了。
那几个女生看清来人是教练，立马掉头跑回自己的队伍。
陈铮几步跑来，黑发迎风而动，少年感绝了。
跟教练说了句报告。
他偏头，视线不由自主和黎优交汇了一秒。
宋教练看这小子怎么还这么白，于是对陈铮：“这么白要不要去操场多跑两圈？”
黎优顷刻间听见男生短促的笑声。
她抬头，男生眉眼稍弯。
宋教练恢复严肃：“行了，我开玩笑的。说正事啊，从明天早训起要跑圈，你们俩是负责人，带一连学生跑，我们作为一连，是跑在最前面的队伍，要起到带头作用，要辛苦你俩了。”
教练看了眼其他连，“休息时间到了，你们归队吧。”
接下来，一连学生们转换了场地，直接到跑道上魔鬼训练。
“跑姿要正确。”
“不齐。继续！”
“第二排重新来。”
静谧的操场上仅充溢着送教练一个人的声音。
……
临近放学，宋教练公开了明早要跑操的消息。
底下嚎叫声一片。
“别先急着高兴，还有让你们更高兴的事情在后头呢。”
同学们：“什么？”
“今晚晚间军训取消啦，叠军被上午已经给大家演示过了，晚上检查大家的成果啊，没忘吧？”
“啊？！”
“忘了。”
宋教练不管不顾继续说：“走读生晚间军训就不用来了，早训比较早，学校这点对住校生没有严格要求。”
“我靠？”
“有一点羡慕。”
“不过，听说走读生也是有条件的。”
“谁是走读生啊？”
……
放学铃倏地响起，猛然间打乱了大家的思绪。
人群声更闹闹哄哄的，宋教练挺善解人意，直接说了句解散。
徐雯倩挽着黎优从人流处一点一点往外走。
木子焕没立即去找过蔓，拍拍陈铮的肩膀，笑地很肆意：“今天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明天七点见。”
陈铮瞭眼，懒洋洋瞥他，“跟你老婆见，别跟我见。”
木子焕：“……”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
军训第三天。
天刚微微亮，黎优就醒了，圆圆的眸子左右扫了扫，大家都还在睡觉。
她翻了个身，眼睛微微闭合打算继续睡。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教练晚训最后单独跟她说的话：
“我忘了，咱们一连的男负责人是走读生，明天早上他不一定能来，要辛苦你提前给队排好，我到时候也会过去看的。”
黎优心头一惊，瞬间从床上坐起，侧身看窗外的天色，没敢再睡，拎着盆和洗漱用品轻轻开门去外头公用间洗漱了。
……
早训铃响。
宿舍阿姨一如既往地打开门，刚转头就见黎优站跟前。
“小姑娘起这么早啊？”
黎优笑笑，很乖的喊了声阿姨好。
小姑娘比想的还要礼貌，宿管阿姨露出慈爱的笑容。
等阿姨走后，黎优迈步往操场走去。
早上的风凉爽多了。
却没吹散黎优的困意，女孩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白皙的纤手无意识地遮着嘴巴。
边打哈欠的同时双眸盈了点水雾，亮晶晶的，显得身上的清冷褪去了不少。
哈欠连打了几个，她虚眯着眼，恍恍惚惚听见：“早。”
黎优哈欠停住，嘴还没完全闭上，男生张扬野痞的身影一下子闯入眼帘。
她迟疑开口：“陈铮？”
后知后觉，“这么早？”
女孩的吃惊让陈铮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他笑的很好看，“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