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曹旭洋。”
徐雯倩也看到了，倒是一点儿不意外，又插补：“万年不变的卡点王。”
黎优认同地嗯了一声。
站在讲台上的蔺昀睨向曹旭洋，没让他进来也没直接厉声斥责。
就光盯着他。
照全班同学后来的原话，那目光杀伤力足以将人刺地千疮百孔。
曹旭洋凭借以往丰富的经验从老师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捕捉到了什么，识相地收敛了笑。
“报告，曹旭洋。”
许是刚开学，向来不喜被打断话的蔺昀一改往常，摆摆手让他进来了。
蔺昀继续，“好，现在――”
伴随着班主任的说话声，只见曹旭洋向前迈了两三步停住。
好巧不巧是站在黎优座位临侧。
他撤回头，对着蔺昀：“老师，请问还会换座位吗？”
话再次被突兀地打断。
班级更静了。
蔺昀一时间忘记了要说什么，眉紧紧蹙起，凝男生足足有半秒，“会换座位。”
“好嘞。”
男生不着调子、完全自熟式的对话，惹出一阵哄笑声。
在众目睽睽下，曹旭洋步伐慢悠地向后排走，在教室里的最后一个空位入座。
“既然同学们都到齐了，现在就开始挑选临时班长。”
蔺昀：“有没有自告奋勇的？”
“有当班长的经验也可以。”
秒针旋转了一圈又一圈，教室依旧安静地不像话。
同时，徐雯倩打打哈欠，揉揉眼。
“那我点名人任选了。”
蔺昀没拿名单，直接念出来：“黎优是哪位？”
全班人刷地打起精神来，伸长脖子左顾右盼起来，都想一探究竟这位被女魔头亲自点名的人物。
“谁啊？”
“这是我班第一进来的。”
“我听说了。”
“而且是校级第二，跟陈铮相差几分。”
“陈铮在哪？”
“隔壁班。”
……
“叮――”满怀期待的下课铃终于响起。
不顾班主任是否离开，学生们自动爆发式地打开话匣子。
“终于下课了！”
“好饿啊。”
“接下来不会要军训吧。”
“应该是下午……”
这时，蔺昀踩着高跟到门口忽然停住，别头用手随便点了几个人。
全是男生。
她：“还有刚才那个迟到的，去我办公室领书。”
“班长也过来，我交代一下军训事项。”
徐雯倩听了，立刻喜滋滋地拍着黎优的肩膀：“快去快去。”
在黎优起身后，又按捺不住的激动地喊了声：
“班长大人。 ”
声音些许有点大，引起周围不少同学的目光。
黎优转头将食指放在唇前，警告式地对徐雯倩作了“嘘”的手势。
趁这空闲，曹旭洋已走到黎优的身后。
他不急不躁，超级安静地盯着前面仅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女生乌黑柔软的发丝看了好会儿。
黎优走，他才抬步跟着离开。
去办公室的路上――
曹旭洋，出声：“黎姐。”
“嗯。”
跟玩儿一样，他继续：“黎姐。”
黎优知道是他的把戏，走在前面，不应了。
“黎姐。”
他厚着脸皮，又唤。
黎优扭头白他一眼。
早就料到她的反应是这样，曹旭洋还是笑得身体直乱颤，步子放快和她走成并排：“没想到我会来吧？”
“确实没想到。”
他哈哈大笑起来，“那挺好。”
两人已到办公室门口，见门是半掩着的，刹那间办公室里的说笑声冲进耳朵。
曹旭洋站在黎优的右后方，伸长手臂先推开门，让黎优进去。
-
办公室门被推开的同时，一个男生抱着摞高满怀的新书正要往外走。
毫无防备，黎优跟他扑面而来的对视。
下一刻，面前的人步伐突兀地停住，瞅见她，眉毛一跳。
认出了，她不就是……那个老年机？
正这么确定，木子焕的肩膀不知被谁突然一揽，来人的力度往右倾，他整个人也被迫摇晃两三步跟着移动。
怀里的书还好是成捆的，没掉。
“挡路了。”
木子焕偏头，说话人是陈铮。
陈铮垂下眼睑，看她一眼：
“你先进。”
黎优扫了眼他手中拎着的书，进来，道声谢谢，领着曹旭洋往里侧走了。
木子焕对他这细微的动作没多想。
陈铮对女生可是出了名的有分寸感，而这种分寸感既不会让和自己接触的人有压力，也不会让人恶意揣测在谈恋爱。
身上虽然肆着股桀骜不驯的鲜活随意的野性劲儿，看上去是望尘莫及的天之骄子，但品行好教养好周围人都知道。
办公室的门猛然又被推大，又进来几个领书的人。
趁势，木子焕和陈铮依次拎着成捆的书走出去。
“刚才那个女生你觉得眼熟不？”
陈铮面色看似风平浪静，转头盯着男生,轻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眼熟？
是有点眼熟。在学校报道见过一次。
木子焕顺着帮他回忆：“她就是便利店那个收银员。”
见陈铮沉默，木子焕稍侧头，开始明说：“你去海州的前天下午，我俩去路口的超市买水来着。”
约莫半拍后，陈铮嗯了声。
“想起来了吧？”
木子焕倒是挺有成就感的，暗暗观察眼前人的表情。
然则，那人淡道：“没在意。”
男生依旧是那无关紧要的口吻，甚至像一块羽毛掉入水里，寡淡得毫无波澜。
那个时候，
木子焕说不出从哪涌出来的直觉，单方面宣判陈铮的高中生涯又会是自由到全身带着傲骨的一个人。
当然，这只是他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