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睡梦中的虞池翻个身,手触碰到微凉的物体,猛然睁开了双眼,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眸。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说话。
彧罹见他一直不出声,抬手轻点了点他的鼻尖:“虞池。”
虞池似才回过神,立马从床上翻下地,拢紧身上的里衣,看彧罹的眼神像在看流氓。
他质问道:“师父为什么在我床上?”
师父两字的音极重,似在变相的谴责彧罹,作为师父爬徒弟的床,简直是天理难容。
“这是我的床。”彧罹缓慢坐起身,抚平松散的领口。
眼中越入一抹春光,想到两人这样睡了一晚,虞池白嫩的脸涨的通红,红色一路蔓延耳朵脖颈。
虞池不自在的环顾四周,看清了不是自己房间。
难道睡着的他也想着勾引苒宿,所以才会夜半爬上她的床?
“作为徒弟,爬上师父的床,以下犯上!”彧罹先下手为强。
冰床散发的寒气萦绕在她周身,显得越发不近人情的冰冷,丝毫看不出她在倒打一耙。
昨晚苍狗离开后,彧罹便去了虞池房间,本想偷偷的抱着他睡,等到清晨在偷偷的离开。
可抱到人就不想放手,便把人偷到了自己房间。
修无情道的人禁动情,动情会引起修为消散,心脏承受如虫子啃咬的疼。
彧罹见到虞池就会疼。
抱着虞池,心脏更疼。
越疼越要抱,越抱会越疼。
虞池垂下眼睫,眸中划过一抹暗色,抬头看向彧罹时,收敛了所有的异样。
红唇微微抿着,眼圈有些泛红,水雾中藏着倔强的委屈:“师父打算如何处置我?”
很明显的引诱,彧罹心中浮现难以忽视的怒气。
她家小公主想勾引苒宿。
不是这样,是因为她变成苒宿,她家小公主才会这样。
彧罹暗暗说服自己,呼出口气道:“念你是初犯,这次便不严惩,日后唤我彧罹。”
虞池疑惑:“彧罹是何意?”
“我的名字。”
虞池偷偷觑着她,试探的道:“徒弟直呼师父其名是不敬。”
“苍鸣峰我说了算,玄古门我说了算。”
虞池:“……”
聊正事,你和我比实力?
彧罹真奇怪!
他突然很想知道,彧罹是只对他这样,还是只要是她的徒弟就这样。
虞池眼底深处闪过茫然,和彧罹才认识而已,为何要在意这件事?
喜欢她?
怎么可能呢。
*
早膳过后。
彧罹打算教虞池修炼。
两人坐在树下石凳上,彧罹到了杯花茶推给虞池:“你想学什么?”
符咒、炼丹、炼器、驭兽……
虞池双臂搁在桌子上,下巴压在手臂上,抿嘴沉思了一会儿,为难的道:“不知道选哪个,师父看着教我。”
“彧罹。”
虞池疑惑片刻,明白过来道:“彧罹,你打算教我什么?”
“你是都不喜欢,还是都喜欢而难选?”
“都喜欢。”
“那我都教你。”彧罹抬手摸他的头顶。
虞池抬手就想拍下去,手贴上彧罹的手背,微凉又滑腻的触感,让他立马反应过来,手停在上面没拍下去。
远远看去,像虞池拉着彧罹的手,强制把她的手按在头顶。
彧罹半眯的眸含笑:“乖宝,我的手好摸吗?”
两个重磅炸弹,有前面一个便会忽略后一个。
虞池结结巴巴道:“你……你叫我什么?”
“乖乖的宝贝徒弟,简称乖宝。”
胡诌!
他才不信是这样。
高岭之花都不用勾引就上钩吗?
“……”虞池推开她的手,转头躲开她的视线,泛红的耳朵对着彧罹。
彧罹眸色一暗,控制着没含住他的耳垂,抬起的手略过耳朵,使了劲揉乱虞池的头发。
虞池推拒她的手腕,可那只手像黏在头顶。
推推不走,躲躲不开。
虞池气鼓了腮帮子,手攥成拳头想捶她,迟迟下不去手只能被拿捏。
崆穹见到如此有爱的一幕,惊的差点以为苒宿被人附身。
这么个差点,让他错失了真相。
苒宿修无情道,睡的是冰床,泡的是冷泉,便是喝的茶亦是山间雪化水而泡。
周身气息冷若冰霜,若非修为不到家,根本无法站在她身边。
可苒宿不止气息冷,便是性格同样冷冰冰,对人几乎从未这样亲密过。
看来是真的喜爱虞池这个徒弟。
“师祖。”崆穹对彧罹行礼。
“……”彧罹冷冷的看着崆穹。
打扰人谈恋爱会天打雷劈!
收到彧罹的死亡视线,崆穹有些莫名其妙,讪讪的抬手摸了摸鼻尖。
转移视线的对虞池打招呼:“小师叔好。”
虞池脸上表情已收敛,点头示意:“老师侄好。”
崆穹笑容顿住:“……”你礼貌吗?
才入玄古门,竟狐假虎威。
彧罹满意一笑,问:“你来有何事?”
崆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顾自缓和完情绪,道:“小师叔天赋不差,我想着师祖若没时间教,便让他和新弟子一同上课。”
“不必。”
“新弟子由我的……”
崆穹自顾自的说着,神情有几分炫耀之意。
给新弟子授课的老师,是崆穹的大弟子聂寒君,天赋修为都很高,是弟子中的佼佼者。
崆穹顿了一下:“师祖说什么?”
虞池软声回道:“她说不必,她会教我。”
“行吧。”
崆穹略有遗憾,又道:“一月后是仙门大比,小师叔到时可以参加,正好看看修炼成果,前几名的新弟子,会得到进入叱荒秘境的名额。”
他的大弟子聂寒君喜欢各处历练,一年中待在玄古门的时间少之又少。
听说叱荒秘境或将开启,他这才返回了玄古门,被崆穹趁此抓了壮丁,去教授新入门的弟子。
崆穹没有拘着聂寒君,有意的想各方面锻炼他,打着让他继承首座的注意。
虞池应道:“我会参加的。”
他不止会参加,还会赢的首位,不让彧罹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