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闻池早早去了瑜玲坊,白复的的房间没客人,但有一个五六岁的男娃。
“你今日来的倒早,这是我的小儿子白白,今日没去学堂,我便领了过来,叫闻池哥哥。”白复拍了拍身边的白白。
白白歪头看了会闻池,笑着道:“闻池哥哥好。”
缺了两颗门牙,说话有些漏风,但小奶音很可爱。
“白白好,这是我买的海棠糕。”闻池把装糕点的纸包递过去。
“谢谢闻池哥哥。”
白复对白白道:“你去玩吧,不许乱动东西。”
白白去旁边玩,闻池不自在的道:“白叔叔,你儿子才这么小,我是不是把你叫老了?”
白复看上去和他爹差不多大,谁知道儿子比他小这么多。
“你的意思,我长的显老?”白复玩笑着调侃。
“绝对没有。”
白复轻笑一声:“逗你呢,可是有何事?今日来这般早。”
“我想今日把玉佩刻完,明日想送人。”
“嗯,顾家大小姐?”
闻池点头:“她明日约我去挑马,我想那时送给她。”
“行,今日我不接其他活,配合你刻玉佩。”
“谢谢白叔叔。”
闻池想说今日的银钱,他会全额给白复,但觉得如此说伤情分,打定主意结账时付双倍。
这一忙便忙到晚上,周围的店铺已打烊。
白复伸了伸胳膊,道:“只剩扫尾了,不用半个时辰,便能完工了,我去买点吃的。”
“好。”闻池头也没抬,专注于雕刻玉佩。
穿好玉佩下的穗线,闻池伸了伸懒腰,活动着酸疼的手指。
终于完成了。
黑色的玉佩似能滴出墨来,周围刻着意寓吉祥的花纹,中间是小版的闻池头像。
闻池拎着玉佩在眼前晃,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房间突然弥漫上淡淡的白烟,一种类似焦炭的气味飘在鼻尖。
闻池噌的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更浓烈的烟扑面而来,夹带着灼人的热意。
他被呛的流出眼泪,喉咙痒的咳嗽起来。
二层全是浓烟,一层的火苗蹿的老高,立马要烧上二层的架势。
闻池回到房间,撕扯下一块衣服,将茶壶的水倒上去,捂着鼻子冲出房间。
走出不远距离,闻池突然想起来,白复自己出去的,白白在内间睡觉。
闻池折返回去。
白白被浓烟呛醒,正坐在床上哭喊:“爹爹……”
“白白,别哭,听哥哥的话,拿着手帕捂住嘴和鼻子。”闻池将湿手帕塞进他手里,抱起他向房间外走去。
火从一层蔓延上来,二层有的地方已经燃起,身后热浪越来越近。
闻池将白白护的严实,跑着冲向另一侧楼梯。
楼梯烧断了几节,不远处的窗户外,能看到刺眼的火苗,听到外面喊救火的声音。
以现在的火势,等待着被人救,说不定两人都会死,不如赌上一把,或许能护白白活着。
白烟呛的眼睛看不清,闻池踩着楼梯直接跳了下去。
一层被烧的面目全非,不断的有断木往下掉,眼看着带火的断木落下。
闻池护着白白,闭着眼用后背挡。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闻池睁开眼睛,发现周身似有透明罩,将他和白白安稳护在中间。
水月镜花寝卧,彧罹黑沉着脸坐在床上,突然脸色微变,人转瞬消失在房间。
苍狗道:“主子,不能用神力。”
“闭嘴。”彧罹声音中带着杀气,黑霄剑护主发出鸣响,说明闻池遇到了生死危险。
苍狗默默闭了嘴。
闻池眨眼的功夫,彧罹凭空出现在火场,周围的火焰似沦为背景。
闻池喊道:“彧罹,小心。”
彧罹仿佛充耳不闻,眼中只装下闻池。
他的头发凌乱,脸沾上黑灰,衣服也破碎多处,但人好好的。
“乖宝……”
彧罹咬牙压下心中的慌,弯腰将闻池抱进怀里,力大的似要将他揉碎。
“彧罹,我们先出去。”闻池抚着她头顶安慰。
“嗯。”彧罹抱着他往外走。
“还有白白。”
彧罹垂眸看去,脸上表情不明,冷声道:“跟上。”
火光下的街道分明,店铺前聚集着一群人,之前还拿着水桶救火,但火吞噬了整个小楼,无力回天便放弃了。
白复跌坐在大门口的地上,悲伤将他整个淹没,眼泪像珍珠断了线一般,划过他的脸颊,滴到地面留下深印,又瞬间被热气蒸干。
“白白,闻池……”
“爹爹……”
耳边接连传来熟悉的唤声,白复难以置信的望去,看到白白的小身影,愣了许久踉跄爬起。
跑过去死命抱住白白,“白白,我的白白,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白小手拍着白复,懂事的安慰道:“爹爹别怕,白白没事,是闻池哥哥救了我。”
白复缓和情绪后,看向闻池道谢:“池池,谢谢你。”
“白叔叔,你客气了。”
彧罹没给他们更多时间,抱着闻池转身就走。
一路上彧罹出奇的安静,闻池以为她被吓到了,刚想出口安慰,便被彧罹放下了。
两人所在是处四角凉亭,角上挂着火红的灯笼,将凉亭照映的明亮。
彧罹把闻池放到横栏上,自己站远些距离望着他,面上黑沉,唇瓣紧抿。
“彧罹……”
“这么晚不回家,见到火还有闲心救人,万一……”彧罹没有说下去。
闻池仰头望着她:“我本就在楼里,而且白白是白复的儿子,模样可可爱爱的,你能忍心看他被烧死?”
彧罹强压制心中戾气,正处于暴怒的边缘:“我忍心,谁死都和我无关,只你不能有事,日后无论是谁,你都不许再管,别人死活和你没关系。”
“哦。”
“闻池,你少给我敷衍。”彧罹很少连名带姓叫他,也是首次对他发脾气。
闻池伸手去拉他,胳膊短够不到人。
彧罹往前挪了挪,被闻池拉住了手,手指轻挠她的手心。
“彧罹,你别生气了,本来想明日送你的,现在送给你,你会开心吗?”
手心多个温热的物件,彧罹拿起看了看,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你送我手镯,我回你的定情信物,每一刀都是我亲自刻的,刻的不如师傅的精致,你不可以嫌弃。”
彧罹指腹摩挲玉佩,垂眼着没出声。
闻池又道:“我问过你的,你说喜欢我,所以我才刻的自己。”
“给我带上。”彧罹把玉佩递还给他。
闻池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接过玉佩系在彧罹腰上。
黑色玉佩似玉黑衣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玉佩。
闻池垮下脸:“我选错玉了,应该用白玉或红玉。”
“很漂亮,我特别喜欢。”
彧罹弯腰亲他的唇瓣,细细描摹着他的唇形,将喜悦和深情传递给他。
周身铺天盖地是她的气息,闻池环保着彧罹的脖子,仰头回应她的吻。
即便仰的脖颈酸疼,亦不愿轻易结束这个吻。
爱上她是最欢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