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看着我？”路彦有些不解，伸手去捡地上的玩具。
“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贺阳的目光死死盯住眼前男人。
路彦的眼中掠过一丝的惊慌。
这位身经百战总是冲在对抗浪潮最前端的保卫局局长，忽然呆住了，悬浮在空中的手渐渐落下。
“没什么原因。”
“你和我的爸爸妈妈是大学同学，对吗？”贺阳说：“我看见了他的日记。”
路彦依然沉默着，好像一个不会说话的稻草人。
“那本日记末页的日期是在浪潮开始之前，我有很多问题都想不明白。”贺阳说：“他在信上所提及的“他们”......这个“他们”到底指的是什么？我父母的失踪是不是也和“他们”有关？”
父母这两个字，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贺阳压在心底的死结，他从来不愿意主动提起。
“那个企图打开保护罩的核心技术员也提到了他们。”贺阳继续说：“你们保卫局到底在隐瞒着什么？浪潮......到底是什么？“
阴黑色的乌云支配着整个天空，窗外的雷鸣声宛如猛兽的低吼，整座房间也随着天空逐渐黯淡了下来。
“孩子，其实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一件好事。”路彦冷冷的说：“尤其在末日中想要存活下去，就必须要有微不足道的希望。可一旦连这道希望也消失了，那人活着就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路彦说完转身将门关上。
“你什么意思？”
路彦沉默了许久：“你的父母曾是我们其中最优秀的，他们为了全人类的存亡义无反顾踏上了一条永不停息的长征。”
“那个技术员没说错浪潮......的确不存在，你们目前所知道的，只是我们希望你们能知道的。”路彦说：“所谓的真相，是参与科考的所有人都在2010年前后全部离奇死亡，而在现场我们找到了同样的邀请函。”
“而邀请函的上面只有三个大写的英文字母“AME”，我们分析了其缩写的内容，得出的结论是，通向灭亡。”
“那时候我也不相信他们说的那么玄乎，什么这些人都因为碰到了禁制被惩罚，但你父亲始终相信，这是一个警告。后来我们在深入调查其中一个科考员的电脑时，无意中发现了“先驱”的名字，他们通过电子进行交流，多次提及“油彩”和“时间”。”
贺阳坐在地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些事情他全都是第一次听说。
“队里把这次事件定性为“渗透”，一股未知的力量正在悄悄融入人类的社会，但人类却束手无措。”路彦冷冷的说：“后来有更多各行各业的精英都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家中，而他们每一个人都和“先驱”进行过对话。”
“他们是在学习？”贺阳挠挠头：“还是收集数据？你们无法通过电脑追踪吗？”
“试过，但完全没用，他们就像幽灵一样，所到之处没留下任何的痕迹。凡是被他们选中的人都会慢慢的走向死亡，但你父亲是个意外，他是和先驱建立联系的第一个人类，从他们的口中你父亲得知终焉之日，也就是我们现在挂在嘴边的浪潮。”
“所谓的先驱到底是什么？”
“一种在人类还未形成就已经存活在地球上的高等文明，旧日的支配者，他们有着难以想象创造力，那些凶兽就是他们智慧的体现。”
“你的意思是，这些凶兽是他们派来的？”贺阳咽了咽口水。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些凶兽原本都是地球上的生物，但被他们利用辐射改写基因，产生了异变。”
“除此之外，你在地下隧道见到的那些带有辐射的能源，也是他们提供的。”
”等等等等，你说那些地下隧道的能源全是他们提供的？”贺阳有些纳闷：“难道这些高等智慧生物......有精神分裂症吗？”
他有些茫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说些不着调的烂话。
“不是精神分裂，这是一场游戏，或者说是一场竞赛！就像你们这群孩子玩游戏进行一对一格斗一样，在游戏开始之前你们会从等级，绝招，血量种种方面去评估对方的能力。”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贺阳慢慢的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刚开始的渗透是让人类知道他们的存在，并且在这次试探中他们了解到，让人类继续生存发展下去恐怕会颠覆他们之间的不平衡。”贺阳说：“也就是说，为了阻断人类的发展和进步，他们促成了后面的浪潮？”
这就好比让一个成年人和小孩同坐在跷跷板上，虽然小孩的重量无法将成年人压向天空，但小孩随着时间慢慢的长大。
他会逐渐和成年人的重量达成一致甚至有超过成年人的趋势，那么成年人被压向天空的危险性就会与日递增。
“没错，你果然很有悟性。”路彦微笑：“这一点你完美遗传了他们。”
“不过我还是没想通一点，如果说他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毁灭人类，为什么还要给人类提供能源？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我说了，你的父母为了人类的存亡贡献了很多。”路彦低着头：“他们是真正的战士，我答应过他们会好好照顾你和你姐姐，所以从见到你们的第一刻起，我就把你们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去疼爱。”
贺阳听懂了他的话，转而扭头看向窗外，随后轻轻的说了一句：“下雨了。”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呢。”路彦从包中拿出一份合同，递上前去：“但我们相信太阳总会升起。”
“看来你早有准备。”贺阳接过那份文件：“你选择告诉我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个吧。”
“这是关于适格者的保密合同，如果你拒绝我会向队里请示，他们不会为难你，之后我还会找人把你和你姐姐送离徽州。”
“但你知道我不会拒绝。”贺阳笑着说：“路大长官，看来以后我们得经常见面了。”
路彦原本紧绷的表情，逐渐松弛了下来。
“你父亲经常说，人类就像浩瀚宇宙中的一抹星彩，渺小，轻浮，但每个时代都会有自傲的人抬头向天空看去，即使他们只能看到暗无天日的黑幕。”
“他们真傻。”贺阳放下那份保密合同，转头看着他。
“我也这么认为。”路彦转身朝门外走去：“今天晚上我可以留在这里吃饭吗？我带了新鲜的蔬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