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克拉做了一个梦,一个奇妙的梦境。
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簇火焰,在某个火红绚烂的烈焰世界,某棵大树的躯干处,一点点燃烧。
“大树啊,我好像见过你呢...”
卫克拉茫然的跳跃着,火焰的形态渺小而又不起眼,相比于比自己大了亿万倍的大树,他连一粒尘埃的算不得。
“法则褪尽,神性尽失,永恒入寂,真灵重新诞生意识,你我之缘到此为止!”
苍茫熊熊之声响彻天际,震动着卫克拉的灵魂本源,真灵本质。
那大树摇晃着浑身赤色叶片,原本熟悉亲切的身影似乎模糊起来,变得陌生而又邪异,卫克拉心中一痛,只觉得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随后又吓了一跳,连忙操作躯体一“跳”,离开了大树的主干。
而在这一刻,火焰世界似乎熄灭了,四周一片混沌。
混沌一阵涌动,四周场景出现了变化。
那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宇宙,枯寂之中,连恒星的光芒都衰败不堪。
卫克拉看了眼脚下,那是一柄绚丽好似星辰般的长剑。
而他身着清雅的白色长衫,续着美髯,头上的头发束起,绑于脑后,做成髻状。
“真魔起,真仙陨!”卫克拉感觉自己的嘴唇微动,不受操纵的叹息一声。
“举世皆魔,自悸椁真仙入寂,不过百万年,仙之道,如今已落魄只剩吾一人。”
“苍茫宇宙,群魔乱舞,当年侠义仙风作古,独存又有何意义...”
“卫克拉”再次轻叹,前方,荒芜宇宙尽头,一道星辰般的黑色大魔盘踞。
仅仅看上一眼,“卫克拉”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了崩解碎裂的趋势。
“仙道寂灭,吾不独活,魔头,吾欲与你一战!”“卫克拉”脚下的长剑旋转,飞入手中,决然指向前方的恐怖生命体。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一点点崩溃,血肉皮肤一点点化作碎片,如被剥离,又在下一刻化作更小的微粒,消散在宇宙深空中。
可他还是坚定持剑,一往无前向着那恐怖生命体刺去。
“唔...这方宇宙疆域内最后的仙,本来打算将你当作宠物养着的...”那恐怖生命体发出呓语声。
“卫克拉”发现自己的身体崩溃速度加快,不仅如此,那残存的肉躯中还开始蠕动,生出划动的齿轮状口器,黏稠的湿滑触手...
“不过,你的性格我很喜欢,或者说仙道之人的性格我都甚是喜爱,除了那悸椁...”
“如此,你既坚持求死,那便死...嗯???”
“这是...”
“有趣,有趣,本质变换,陷入永寂,真灵新生,意识初显...”
“想不到我也有一天能见到真正的入寂,入大寂!”
卫克拉只觉得这道声音是如此的吵闹,如此的令人不爽,令人发狂,不过好在这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低迷,直到最后,四周混沌一阵涌动,刚才的记忆尽数消失不见。
那心痛沉寂的感觉再次传来,仿佛再次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我这是在做噩梦么?”
“难道是快要死了,灵魂意识回光返照?
想要努力睁开双眼,可“睁眼”的指令从脑海里发出,自己的身体却无有回应。
混沌中的景色不断变化。
一段又一段人生,一个又一个涉及恐怖生命体,亦或者难以理解的科技层次所化梦境。
直到定格在一祭祀场景中,粗糙的神像,简陋的神殿,一尊难以名状的究极生命体沉浮在永恒处。
“赞美大灭时空神...”
蓝白光芒在体内纵横,“卫克拉”迷茫低语一句后,思绪陡然变得清晰。
“我为真神...”
“哈兰族真神‘米次尔奥’...”
“真神不死,汤乾拖我入寂,我亦会在万古后归来...”
“卫克拉”抬头,昂然冷视着无穷高处的巨凶生命体。
“纵然你为更高等的生命体...”
“让我信仰你,简直可笑!”
四周的混沌再次涌动,不知过了多久,梦境的形式开始模糊,现世身体中,某种凝实诡异物质从真灵中分化,一分为二,一部分悄然沉入虚寂,另一部分宛若新生。
那属于‘米次尔奥’的印记永恒陷落入寂。
“新生”的卫克拉艰难睁开独眼,视线一片模糊,只能看到眼前一道道黑影晃动,遮挡着昏暗的灯光。
脸部撕裂般的疼痛侵蚀着意志。
想要开口低哼,可嘴唇牙龈似乎都被切开,略一动弹就和引起更加强烈的剧痛。
这让清醒过来的卫克拉心中悲哀无比。
这清醒还不如不醒。
至少昏迷中不会感觉到疼痛...
“这家伙有问题...”隐约间,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清脆的刀叉碰撞声。
“他的身体好像有些变化,瑞蒂箩尔,这是超凡力量导致的吗?”
说话的声音渐渐清晰,卫克拉明显感觉自己脖子以下酥麻一片,除了“麻”以外,任何触觉都消失了。
“这群牲口还算有良心,搞试验不忘给我上麻药。”
“不过为什么不是全麻,我的头都快裂开了!”
卫克拉想要咬牙,可牙齿微微一动,剧痛如火山爆发般袭来,同时腥甜的触感浮现在他断裂的半截舌头上。
“这是...我没感觉到超凡力量的波动...”
一道女性的声音传来,卫克拉独眼中眼珠子滚动,明显感觉视力恢复了不少,身体似乎也有了些力气。
“他在自行修复伤口,这些血肉好像活过来了...”
“真是诡异的变化,瑞蒂箩尔,你是我们当中唯一的超凡者,你说该怎么办。”
医师们讨论的功夫,卫克拉感觉自己的舌头断裂处开始发麻发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
与此同时,脸色的其他伤口也开始了蠕动,似乎在修复。
这种麻痒初时还不那么强烈,可随着时间推移越发剧烈,也就一会儿,便达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
卫克拉的头颅都跟着难以遏制的抖动起来,引起了医师和女护士的注意。
“他醒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有医师的声音传来。
“必须将他控制起来!”又有人提议。
“怕什么,末法下,就算有诡异的东西,也超不过二阶能级,现在可不是古时候了!”
有医师胆子很大,手中刀叉切开卫克拉胸口血肉,看着那不断蠕动,试图修复的肉芽,眼中透露出审视的目光。
在一旁另一张手术台上,被切开胸膛,露出内脏的方游指尖动了动,旋即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