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莉塔镇上有一个关于魔鬼的传说。”
“传说，在100多年前，那个蒸汽与电初显的时代，教会最后一任大主教，曾经联合全教之力镇压过一头恐怖的邪异。”
“那是一个浑身长满眼珠子的怪物，只要被它任意眼珠看上一眼，意志再是坚强的人都会疯掉，成为他的眷属。”
一座青山脚下，山风清凉，鸟雀歌舞。
老头儿牙齿都快掉光了，可面对对面那年轻人手里白花花的票子，他还是滔滔不绝的诉说着。
这年头，追寻鬼神传说的外乡人不多了，科技太发达了，只要愿意花点小钱，链接上宇宙虚拟网络，完全可以接触到星球以外的超凡大世界，这不比娅莉塔镇上那小小的鬼神传说吸引人？
“浑身长满眼睛，他不会视觉疲劳吗？”
年轻人把玩着手中的钞票，推了推鼻子上方的眼镜，似乎很是好奇。
“先生，那是魔鬼，魔鬼啊，它怎么会视觉疲劳！”
老头子对年轻人的跳跃思维很是羡慕，年轻就是好，有各种各样的有趣想法。
当年，自己也年轻过，也有过各种各样的想法。
可如今不仅肉身衰败，精神思维也有些腐朽了。
几个孙子孙女经常叫自己老顽固，或许自己真的老了，该放手了。
“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会视觉疲劳。”
“我曾听过一个神话故事，有一只顶天立地的猴族大圣，为了某些执念杀上天宫，从南门一路砍到蓬莱东，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可某些家伙不信，非要盯着那只猴子问，他的眼睛干不干。”
“我就觉得这事很过分，人家自己的眼睛干不干自己有数，用的着你来问嘛？”
“猴儿呢比较老实，也比较高傲，不愿辩驳这个问题，只当耳边清风。”
“可其他人不这么想，这事被那无聊的家伙一说，全世界的人都以为猴子在吹牛。”
“这不就成掩盖事实真相了嘛！”
年轻人一本正经的说着，把老头儿说愣了。
很快他就回过味来。
“可它视觉疲劳不疲劳和我有什么关系...”
“猴儿吹不出牛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年轻人义正辞严！
“纵然是魔鬼，也有身为一个生灵该有的体面，你不能随便胡说。”
“如果他不会视觉疲劳，那他可能就是一直睁着眼睛的。”
“如果他会视觉疲劳，那他必然要经常闭眼休息，甚至可能会时常睡觉。”
老头儿更加迷茫了。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年轻人一听，不由得有些痛心疾首的意味。
“怎么没关系，资料的准确度关乎着你的信誉，做人要讲信誉，不能满口跑蒸汽列车啊。”
山风悠悠，老头儿无言以对，当然，这是看在年轻人手上那叠钞票的面子上。
“诶，你继续说啊，关于那魔鬼的传说。”
年轻人抽出一张钞票，递给了老头儿，示意他边走边说。
看到心心念念的钞票终于进了一张到自己的口袋，老头儿逐渐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笑容比盛开的菊花还要灿烂几分。
“说起来，当年那个魔鬼本来也是个人类，后来和妹妹发现了一处恐怖的房屋。”
老头儿看上去虽然苍老，可身子骨极为硬朗，爬起山来毫不含糊，边走还能轻松的进行着讲解。
显然，他年轻时很注重身体的锻炼，说不得还在某些武馆内练过些本事。
“那房屋里外都堆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住过了，还没变成魔鬼的兄妹二人进去后，发现了几具人类尸骨，以及一些快要风化的丝质衣袍。”
“两人当时很害怕，第一时间就想要离开。”
“不过哥哥的眼睛比较尖，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些尸骨上挂着闪亮的珠宝。”
“真是好运气啊！”年轻人啧啧叹道。
“那可不，穷的叮当响的兄妹俩哪能受得了金灿灿的诱惑。”
老头儿眼睛发亮，恨不得替代当时那对兄妹。
“我和你说啊，小老弟，这传说可是真的，这山上那废弃的房子里面真的有鬼怪，好多对超凡有兴趣的现代冒险家们都来过这里，不少人回去后不是疯了就是失踪了，邪门的很！”
老头儿危言恐吓着，对于冒险家们来说，他们不怕危险，只怕没有危险！
眼前的小哥明显对“鬼屋”很感兴趣，必须说的邪乎些，说不得今日又能大赚一笔。
“行了老大哥，您别说了，探险什么的还是亲身体验更加有趣，未知的恐惧才能激发我更浓厚的兴趣。”
年轻人制止了老者透露太多关于“鬼屋”的消息，随手将手中的票子全数放到对方手中，目露期待的向着山上望去。
此刻夕阳西下，高天之上的恒星绽放着绚丽的血红光芒，将天空和山林打上了浓重的艳丽色彩。
老头儿也是懂事，钞票收起后果然一句话都不说，蒙头在前面带着路。
天色越来越深，山势越发陡峭，四周的树木亦是越发高大。
等到两个小时过后，山林中已然看不到多少光线的存在。
而因为是“花园星球”的缘故，这颗星辰也无有卫星这种天体，晚上自然无有月光，暗淡的星光难以穿透高大树木的遮挡。
一老一少两人只能摸黑前进。
“小老弟，这里光线不好，你记得跟紧我，别走丢了！”
老头人走着走着忽然丢出一句话来，在漆黑的环境中突兀而又阴森。
“那是好事啊，到时候我自己去找传说中的‘鬼屋’一定更加有趣。”
“可我这人眼神太好，跟不丢！”
年轻人双目无神，直愣愣的盯着前方，有些可惜的回了句。
“那就好，那就好...”
老头儿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带路的动静越小，到了后来，连脚步声都不可寻了。
“诶，老大哥，你这就过分了，大晚上的，接了我的单，半路拿了钞票偷摸跑路？”
“如今的社会是讲法治的，你这骗人的把戏，可是要蹲局子的...”
年轻人看起来不是个愿意吃哑巴亏的主，虽然独自一人冒险更加有趣，可受骗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头上总是那么令人不爽。
花了钱就该得到应有的服务不是？
四周寂寂无声，连鸟雀虫兽都缄口不语，唯有山风吹拂而来的波动感，诉说着幽然。
年轻人喊了几句后不见回音，知道老头儿怕是已经跑远，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一边嘀咕一边在死寂的森林中悠然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