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小溪边,红的,黄的,绿的,一片色彩缤纷的景象。
“赞美大灭神!”
一名头上有着弯角,背后羽翼被同族鲜血染红的男子虔诚祷告。
他的双手交叉握于头顶,跪在地面,朝着某个墓穴方向参拜。
“哈克,你的赞美不够真诚!”
旁边忽然传来声音,哈克回头望去,微微挑眉。
“法西,闭上你的臭嘴,我的真诚绝对是最纯粹的!”
“你看看四周!”
他举起黏腻猩红的手,环指四方。
地上,树上,草丛里,皆是他哈克用来祭祀神灵的祭品。
同族的血肉,甜美的芬芳,多么漂亮的画卷啊!
“这只能凸显你的残忍无情!”法西的体格比哈克雄壮不少,半赤裸的身躯上肌肉分明,且刻满了紫色铭文,头上那对弯角黝黑挺拔,阳光照耀下,阴影投注于哈克身上,压迫感十足。
“当然,还有无能!”
说罢,他从背后拖出一具尸体,一具身着华美羽翼,头戴翎冠的尸体。
哈克看到尸体后先是疑惑,随后仔细盯着那翎冠看了又看,瞳孔忍不住一缩。
“暗灵城主!”
“你个蠢货!”
哈克交叉握着的双手分开,站起身来冷声道:
“你想我们被通缉吗,你自以为能对抗整颗星球的族人了吗?”
对这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同为祭司,哈克很是看不起。
想不到眼下对方连暗灵城城主都杀了,这肯定会引来重视和追究。
“哈哈,我看是你胆小无能,区区城主,杀了就杀了,只有三阶的生命体,灵魂中才有法则碎片,祭献给我主才能显得真诚。”
“你杀那么多凡人对我主又有何用?”
法西低沉的笑着,脸色尽是不屑。
“你这个蠢货!”
哈克不想理会对方,目光阴沉着离开。
两人从墓穴中所获取的“神赐”相差仿佛,可对方生来体质较强,底子更扎实,要是真对上,哈克不是对手。
......
小溪上游,哈克清洗干净身上的血液,换上一套破旧肮脏,已然没有几根毛黏在上面的羽衣。
“法西这个蠢货...或许得离开暗灵城了。”
除了法西以外,他们最初获取“神赐”的四个人,都明白神灵已陨的事实。
所谓“神赐”,不过是获取神灵残骸中剩余的最后一些能量罢了。
这种陨落神灵残骸中最后的能量不是那么好拿的,其中的残余精神意志冲击下,很容易导致精神崩溃。
而所谓“祭祀”,只是一种宣泄,用来释放内心压力,对抗精神压迫,对抗疯狂的手段。
法西那家伙不知道怎么想的,还真把祭祀当回事了。
况且就是神灵真的还活着,也看不上三阶存在身上那点法则碎片。
哈克摸了摸额前尖角,其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痕,这是法西弄出来的,原因不过是他在神墓里和新招的贵族女信徒发生了一次关系。
就被认为是亵渎神灵。
那家伙自己在神墓里尿尿,说什么自己是童子身,神灵不会见怪。
我呸,成年了还是童子身,他还好意思开口,还好意思双标我!
我看他是那方面不行,不然怎么可能还是童子身?
“反正三阶后已经不能从神骨处继续提升实力,不如离开这里。”
神灵墓穴虽然重要,可存在暴露风险,那便放弃好了。
三阶后寿元提升,能有近千年的寿命,以自己如今的实力,苟一点,足可享受大好人生!
伪装成底层流民的样子,亦是自己获得“神赐”之前的真实身份,哈克混迹入一向南而去的灾民队伍。
自从人族和恶魔们开战之后,各种赋税征收越发严苛,难以靠工作养活自己,继续住在城内的人们只能被赶出来,流亡在城外。
“我说,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哈克随意的抓住身旁一面黄肌瘦的女人问道。
女人看到哈克虽然瘦,但面貌很是精神,顿时有些警惕起来。
“应该是去南方的万里沼泽,听说居住在那儿不用交费用,也比野外安全。”
“是吗?”
哈克眼睛里有着嘲讽。
是,万里沼泽中有很多大城池,不需要缴纳费用,每日还有免费的食物提供。
还没有野外的人口猎人,叛变恶魔,以及如自己这样的滥杀者。
可这也是要付出其他代价的。
“你们不知道等待你们的会是什么!”哈克嘿嘿笑着。
“这不关你的事!”
女人更加警惕,看着哈克明显强于其他流民的体魄,低声说了句后,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虽然人族好色,可她的体力实在经不起一场愉快的交合,相比自己的小命,漫漫路途,必须压制欲望。
“一身骨头,我会看得上你?”
哈克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找了顶破帽子戴在头上,遮掩自己外露的精气神。
懒懒散散的走了五里地的样子,这支数百人的流民队伍忽然被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追上并拦截。
“全部停下,检查可疑人员!”
伴随着一声大吼,那支军人小队中为首者随意的斩杀了几个外围流民,迫使整支流民队伍都停止了前行。
“暗灵城主被刺,凶手不知所踪,我们怀疑藏在了这支队伍里面,每个人就地脱光羽衣,趴在地上等待检查!”
那为首的小队队长有着二阶后期的实力,手中执着一块令牌,为这颗生命星球最强大的那名四阶强者所铸。
令牌威能锁定下,纵然是三阶强者也会被轻易压制。
流民们不敢不从,急忙褪去自身羽衣,躺落在地面,微凉的秋风吹来,本就饥寒交迫的人们只能瑟瑟发抖。
士兵们装模作样的检查着,偶尔用利刃划开躺落之人的皮肤,鲜血流出,却没人敢哼出声。
这些士兵虽然未曾上过种族战场,可智慧生命有个奇怪的缺陷,他们总是喜欢以欺负同类为乐,面对这些可怜的流民,那怯懦恐惧的模样,骨子里压抑的残忍嗜血被激发,不多时就要惨叫声传来。
“收敛一点!”
那队长呵斥一句,持着一把长枪,饶有兴趣的用枪尖拨弄着趴在地上的哈克。
枪尖很不老实,总是在趴在的哈克屁股周围滑动。
似乎早已看破了某人的伪装。
“该死的坦丁,还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哈克咬牙,坦丁也是祭司之一,喜欢捉弄人,还非常狡猾,平时看起来专注而又认真,实际上有种变态的残忍。
这家伙花了两年多时间从普通士兵晋升为职位不低的军官,法西能偷袭斩杀暗灵城主,他恐怕也出了不少力。
“我亲爱的哈克兄弟,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在地上躺着?”
他说着,枪尖一重一轻的刺戳着,几乎快要刺破哈克的肌肤。
对此,哈克忍无可忍,当即抓过丢在一旁的羽衣披上,一骨碌爬起来,头顶弯角锃亮,怒视着对方。
“别这么凶,我的兄弟!”
坦丁轻笑着后退几步。
“你个蠢货,居然帮助法西杀了暗灵城主。”哈克双目怒睁。
“西法脑子不行,可你难道不明白,暗灵城主一死,我们的处境有多危险!”
哈克很是疑惑,以坦丁的狡诈,怎么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来。
难道愚蠢还会传染?
坦丁拨弄着长枪,目光看向四周的流民。
他们似乎很是惶恐,一个个虽然趴在,但个个都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似乎不想听两人的谈话。
哈克心中更加不喜,刚才的谈话被这些流民听到了那必然都要抹杀掉,他必须重新找一支队伍隐藏了。
“我看起来有那么蠢么?”
坦丁轻笑一声,陡然双手交叉,高举过头顶,面色神圣而又严肃。
“我来这是告诉你一件事的!”
“我们的神灵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