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大道在我心,举头三尺无鬼神!”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昏暗的小房间内响起,声若惊雷,气如长虹。
直惊的屋外一只小心翼翼觅食的小野猫一跃而起,跳的老高。
待跑出老远才反应过来是那老邻居“犯病”,不由得发出一声声不满的猫叫,也不停歇,以此表达它的不满。
方游皱了皱眉,将耳机的声音调大了点,防止身边看看的走火入魔的家伙又打搅到自己。
这是一间很小的房间,里面只够摆放了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要是再多一点东西,恐怕就需要一定的工程方面知识才能勉强塞进去了。
方游与他的同事就挤在这小小的屋子内值班,他俩的工作便是这一片破旧住宅楼夜间的安全秩序员。
俗称“保安”。
“这鬼天气,马上都要入夏了,物业还不给咱装空调,这晚上没法过了。”
方游的同事姓叶,名“不凡”,颇有些玄幻主角的意味。
他也确实不凡,不然也不会来这破落小区混夜班保安的职位。
这厮小时候上学时期不学好,整天在学校打架斗殴,挣勇好胜。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义务教育期间的孩子能闹出啥大风波来。
可这小子当初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觉得在学校厉害算不得厉害,居然经常和一些社会上的黑道起冲突,想以此显示自己的不一般。
这不,“小食人花”哪里玩的过那些成年社会人员。
在一次地下斗殴中,不幸被击中了后脑勺,成了植物人。
他父母就他这一个独宝,倾家荡产治疗了许久,也是应了他自命不凡的名字,10年后的某一天居然忽然在床上座了起来。
这可把他全家都乐坏了。
只是醒来后的叶不凡总是喜欢说胡话。
什么“一颗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什么“我在时间长河中横击不世大敌,万古我为尊”之类的。
吓得他父母连忙又将他送去了某“脑部精神异常研究中心”。
研究中心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郑重的给叶不凡颁发了他们研究中心“精神异常”的证明。
看着持证在家休息,精神方面有越加混乱趋势的儿子,叶父作出了决定。
不能让儿子继续带在家中度过余生。
叶不凡只是精神方面容易波动,行为有时有些怪异,却未作出过任何危险行为。
若是继续待在家中自闭,恐怕精神症状会越发严重,必须出去给他找个工作,接触接触外界,这样或许能有效的改变自己宝贝儿子的精神问题。
至于留院治疗,叶父嗤之以鼻。且不说医药费的问题,一旦真的留院,天天和那些精神有问题的病友们待在一起,恐怕迟早会让他儿子变成真正的精神病人。
只可惜现在找工作难,像他儿子这种没文化,有前科,精神方面还有问题的就更难找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叶父,他打听到城郊有栋小区招夜里的保安,工资虽然不高,可丝毫不需要任何简历。
只需人来就行。
连身份证都不要。
还有这等好事?
于是乎,叶不凡就来了。
方游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没得选,谁又愿意和一个精神病人当同事,还是肩并肩的那种。
“现在才6月底,主管说7月中旬就装,咱在忍个把月吧!”
如今也算初夏了,两人挤在这确实很热。
方游对此也无奈,他来此工作也是有着难言之苦。
且不说工作环境的糟糕,单单这经常有闹鬼之事就让很多求职者望而却步。
可他自己也是身体有恙,想要找工作那是难之又难。
这里其他不说,单单一个月5000的工资,外带无需任何个人资料。
他便无法拒绝这份诱惑。
况且这里一如夜就几乎任何住户进出了,基本就是看一夜的手机,或者睡一夜觉。
物业的要求也很简单,晚上他们人在岗亭就行,只要不做什么不雅,不法之事,就算睡觉也无所谓。
“当初那个怪人!”
方游每次想到都恨得牙痒痒。
那一年,他刚入大学,也就二八年华。
虽然算不得一个学霸,学习成绩中规中矩,但在他这小县城,能考上大学也算是很有出息的了。
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方游在校外和几个狐朋狗友吃完夜宵准备回学校休息。
几人都喝的微醺,勾肩搭背,吹牛打屁间,丝毫没有注意到正前方迎面走来一个全身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怪人。
那怪人看不到相貌,走进几人时,忽然手中出现了一只针管,毫无征兆的刺向了靠他最近的方游。
随后撒丫子就跑,微醉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便没入了路边的黑暗,消失的无影无踪。
“嘶!”
方游被针扎的很深,吃痛的他来不及追赶那怪人。
那根针管针头部位早已没入了他的手臂,深入肌肉,差点将手臂刺穿。
他不敢贸然拔出,害怕这东西刺到了他的动脉,在几个“好兄弟”的帮助下来到了医院。
也算是天幸,这注射管的针头很细,并未给方游带来多大的伤口,只是简单包扎消毒就行了。
然而医生却是单独叫上了方游,来到一个隐蔽的隔间,这里的灯光很亮,让人能够轻易看清对方脸上的细微表情。
“哎!”
还未说话,这名上了年纪的大夫就叹了口气。
“小兄弟,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这话让方游当时就心里一突,连忙询问。
“医生,我这伤势是有后遗症?”
中年大夫怜悯的看了方游一眼,斟酌着语气道:“你听过HIV么?”
“HIV?当然听过,不就是...”
方游忽然愣住...
他心中忽然有了可怕的想法,难道说...
中年大夫的眼神更加悲怜,朝着方游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
这个瞬间,方游觉得原本明亮的房间忽的灰暗了下来,他的世界也灰暗了起来。
他不记得他是如何走出那家医院的,也是在那时,他失去了生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