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焦虑等待,甚至想带着巴顿去找他们,但是不能冲动,她对那里的地形完全都不熟悉,而且巴顿也不适合去那里。
偶尔会竖起耳朵静听楼下酒客谈论的消息,可惜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冷静,等待他们的消息,等待他们的到来。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六天。
早上,阳光灿烂,光线柔和。但此刻的苏白,心情并不灿烂,像是一条线时时刻刻紧绷着。
外面走廊响起来一阵杂沓而至的脚步声。
“哗啦。”响起门板与门板摩擦的声音,门开了。
兰伯特和格里菲斯一左一右扶着昏迷的布鲁诺进来,身后紧跟着威廉,凯特和乔伊斯。
“布鲁诺,他是怎么了?”苏白一见到布鲁诺昏迷着,赶忙问情况。
威廉气喘吁吁的,“他不小心把你给的平安结给落在狼群经常出没的地方。为了把它找回来,不小心碰见一只狗熊。”眉眼间有些倦色,眼睑下有一层淡青色的眼圈。
“已经敷了伤药,不算深,只有手臂上有几道血痕。他只是身心疲惫到了极点,昏倒过去了。”凯特在一旁说出他伤口情况。
兰伯特把布鲁诺放在床上,脱下他的鞋子,摆好他的睡姿,让他睡得更舒适一些。
苏白走到床旁边,仔细端详布鲁诺手臂处那一团有几丝血迹的白布,视线再转移到他的沾染了灰痕的脸。
苏白微微摇头,怎么那么傻?丢了就丢了,想要多少尽管跟她说。
确定布鲁诺无大碍之后,苏白的视线落在他们每个人身上,一一与他们渴望的视线对上——他们身上有着或多或少的狼狈形象。
兰伯特的衣襟微微褶皱敞开,右手边的袖口有一个很明显的撕裂口;格里菲斯的有几缕裂痕的鞋面黏了几根短小的枯草;乔伊斯的发型凌乱不堪,像是个由杂乱的枯草组成的鸟窝;凯特则是胸口处有几滴血迹和污垢,左边肩膀上的衣物有些磨损;威廉勉强保持了他稍微体面的形象,衣服较为平整,唯独他急促的呼吸和淡淡的黑眼圈出卖了他此刻的状态。
“你们都洗漱一番,好好睡觉。醒来再跟我说说你们的情况。”苏白直接让他们赶紧去休息。“布鲁诺这里就由我来照顾。威廉和凯特睡兰伯特的房间,兰伯特待会来这里吧,我给你搭建个睡床休息一下。”
威廉看这情形,也不好说出拒绝的话。
他们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苏白坐到床旁,用沾了一点水的湿润白布一点一点擦拭布鲁诺脸上的污痕,慢慢梳理他凌乱贴在脸颊的发丝。
做完一切后,房间里只剩下布鲁诺轻微而有规律的呼吸声。
接着,兰伯特小心翼翼地进来,脚步无声,用手势向苏白打了招呼,就爬上苏白为他搭建的一个简陋睡床。一闭眼,很快就睡着了。
等他们恢复原本那副精神饱满的姿态陆陆续续赶来见苏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布鲁诺也醒了。
夕阳已经落山了,天色一点一点地暗淡。
“刚开始,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进行。后来,大概过了十多天。一个自以为是很聪明的第六组组长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兰伯特一想起那个组长的嘴脸,紧握拳头,恨不得揍他几拳。
“那几天一直在下雨。山路泥泞打滑,不便行动。可他偏偏说这时候正是袭击残余狼群的好机会。”凯特接过话茬,继续补充。
“探子那时刚好回来,查到狼群正窝在山洞里,而且大部分老弱病残的狼。”乔伊斯说。
格利里斯菲叹了口气,“那天,大家到那个山洞口时,早已被山路折腾得精神疲惫,士气不振。”
“结束战斗时,回去的途中,发现那个平安结不见了,才回想掉在那里了。”布鲁诺脸色稍显苍白,低着头,神色恹恹。他失约了,他没有保护好苏白送的平安结,反而还把它弄丢了,捡回来的时候也沾了一大半泥土。
苏白温和安抚,“没有关系,你的安全比那个平安结还要重要。我再重新给你编制一个吧。”
“苏白,不一样。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苏白抬起手,轻拍布鲁诺的肩膀几下,“那下次我继续给你送礼物。”她转移视线,与他们的目光对上,“这事,你们的组长的意见呢?”
“没有用。毕竟那个组长是城主身边人的某个亲戚,靠山硬着。我们组长的胳膊硬不过他的大腿。所以从第三组到第六组的人都被要求去根除那个山洞里剩余的狼群。”乔伊斯说出他当时不小心听到的信息。那天他刚好正要去找布鲁诺时,经过组长的帐篷,不小心听到他们争吵声。
突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说话声,仿佛时间此刻被定格了。
“谁?”威廉出声询问。
“是我。威廉阁下,前来探望五皇子殿下。“一阵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圣子。
凯特去开了门。
“谢谢圣子的关怀。我已经好了很多。”布鲁诺颔首表示感谢圣子的关心。
“对于这次的失误,我会追查到底。请五皇子殿下放心。这个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根据护卫领头人的汇报,他只知道是那个第五组长杰弗里的迫切邀功的极端心态,导致了五皇子殿下的受伤,并不知道真正原因是因为布鲁诺回去找那个红结。
“女皇陛下写了封信给你。”说着,圣子从宽大的袖袍里取出一封描绘有玫瑰图案的信件。
布鲁诺身体稍微虚弱,不便起身。
坐在布鲁诺旁边的兰伯特接到眼神示意。起身双手接过信封,走到布鲁诺身旁。
“很愧疚总是叨扰圣子。谢谢圣子。我会跟母皇说的,谢谢您的照顾。”
“这是应该的。希望五皇子殿下还记得那时转托的话。另外,祝愿五皇子殿下这次回去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圣子声音冷淡,丝毫听不出他话里的祈愿之喜。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威廉身旁的空位置瞟了好一会儿。“回见。”
“再见。”布鲁诺客气地回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