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轻轻卷起她的裙摆,原本嫩白的膝盖上有些红肿,还有些草枝硌出的痕迹。
他蹙了蹙眉,从软榻旁边的匣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挖出一点白色的膏药涂抹在红肿之处。
赤瑶看着他轻柔小心的动作,心情甚好,她原本可以自己用神力自愈,可她就是坏心思地想看玄一这样又吃醋又心疼的表情。
玄一涂完药,端起身旁的玉瓷碗呈给赤瑶。
“姑娘,这荒野条件有限,但您多少用一些吧。”
赤瑶其实一点都不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找回本体的原因,她这段时间基本都感觉不到饥饿了。
但是看到玄一想尽办法想让她吃东西,赤瑶也没有拒绝。
但她也没有接过碗勺,只是眼含笑意,慵懒而淡漠地说道:“你喂我。”
玄一微顿,姑娘很少提这种要求,他拿起勺子撇了撇上面的桂花碎,盛了糖水和两个小圆子,将勺子送到她嘴边。
赤瑶低头张嘴,眼神却一错不错地看着玄一。
糯米做的小圆子格外软绵弹牙,再加上清甜的桂花蜜和酒酿,都是赤瑶往日里喜欢的。
“你进林子真的只是摘果子?”
玄一又盛了一勺喂给她,听到赤瑶的问话,瓷勺肉眼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想打点野兔,给姑娘烤着吃。”
赤瑶叼着勺子轻笑了一声,咬住不松口,玄一试了两下,发现拿不回来,便举着勺柄等在那里。
抬眸撞见她揶揄调笑的目光,玄一不自在地垂眸看着她抹了药的膝盖。
直到他觉得举着的胳膊都酸了僵了,赤瑶才张开嘴吐出勺子。
“那野兔呢?”
玄一看着她膝盖上的伤痕,心中很不是滋味。
“见到了两只,跑进林子了,属下不敢跟上。”
赤瑶挑了挑眉,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一时间,玄一眼中的醋意来不及收回,悉数落在赤瑶眼中。
她听得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不是找不到她和沈让尘,只是不敢去找。
习惯了往日里闷葫芦一样的玄一,这样情绪外露的他让赤瑶觉得很新鲜。
虽然他的失态只是一瞬间。
赤瑶不再捉弄他,在她这里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是又乖又听话的男人也招人疼。
一抬手,金光覆盖在膝盖上,红肿和伤痕褪去,又恢复了往日的白皙嫩滑。
“你若是不开心,下次可以直接跟我说。”
玄一将赤瑶发髻上一根歪了的钗子扶正。
“属下没有不开心。”
只是点羡慕和吃醋而已,真的就一点点。
玄一将小圆子盛起两个,重新喂给赤瑶。
却见她微微侧了侧头,一副拒绝的样子,玄一叹了口气,将碗和勺子都放在一边。
他就说,姑娘不适合离开京都,就算已经准备得很仔细了,现在看来也太过匆忙。
很多东西和姑娘以前的生活比起来都太简陋,吃穿住行都在将就。
虽然姑娘看起来并不在意,可玄一还是觉得太委屈了她。
他的目光又落在赤瑶已经恢复如初的双膝之上,轻轻叹了口气,手心落在刚刚还红肿的地方,缓缓地温柔地揉着。
“下次,姑娘不要再这么折腾自己了,可以屏退众人,在马车上就好了。”
赤瑶全心全意享受着他可以称得上是爱抚的按摩。
她从未见过身为“死士”时冷血残酷的玄一,在她的身边玄一总是这样妥帖温和。
带着卑微至极,躲躲闪闪的贪恋与爱意。
“那可不行,有人偷看怎么办?”
玄一明知道她的膝盖已经无事了,但是还是执拗地帮她揉着:“姑娘若是不放心,玄一亲自守门。”
赤瑶看他沉着脸,虽然对自己和别人跑去做那种事心中甚是难受,但又担心自己再受伤而不得不决定看门的纠结样子,忍不住轻笑了出声。
“好,以后无论是谁,你都帮我在门外好好守着。”
玄一的手一顿,随即又继续揉着。
“是,属下遵命。”
他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是什么难言的滋味。
但是日后,每一次玄一站在门外听着她和别人在门另一头传来的动静与声音时,他都很后悔今日说出的话。
赤瑶抬腿,用脚尖挑了挑他腰上佩剑的剑穗。
“不过,玄一也可以试试,这山间野林,另有一番风味呢。”
玄一:“……”
姑娘还真是……
一如往昔的轻易就能让人面红耳赤,意乱情迷。
“姑娘若是想,玄一无有不从。”
赤瑶看着他微红的耳根,心中不禁冷哼一声。
呵,闷骚。
没一会,马车外就传来月盈银铃般的声音。
“见过国师大人,姑娘在马车上进膳,您稍等一会再进去吧。”
赤瑶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月盈之前伺候了她这么久,自然知道她的习惯。
沈让尘虚扶着后腰,冲月盈点了点头。
月盈见他一脸疲惫之色,唇色也有些白,指着秦止戈走之前没带走的虎皮铺的那块石头。
“国师大人为国祈福辛苦了,姑娘说您劳累过度,快坐着休息一下吧。”
沈让尘听见月盈纯真的话,心中有些羞涩,但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了,我站会儿就行。”
坐?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坐!
鬼知道赤瑶怎么那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尾巴也能用来折磨他那里。
想到这里,沈让尘感觉自己身后又传来吞心噬骨的刺痒。
他自欺欺人地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却难以欺骗自己,食髓知味。
他已经对这感觉有些上瘾。
月盈奇怪地看了一眼飘逸出尘的沈国师,她怎么觉得现在的国师大人和每天早上从姑娘床上爬起来的摄政王有些像呢?
都是一脸的又害怕又回味。
大人物们的事情哪里是她一个小丫头能弄懂的,反正只要跟姑娘扯上关系的男人,都会变得奇奇怪怪的。
月盈不再纠结,从怀中拿出梳子,低头继续给赤狐梳理毛发。
被晾在一旁的沈国师,等了一会,实在忍不住,直接迈上马车。
一掀开帘子,就看见两个人暧昧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