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刘浪还是没有忍住给崔洋发去短信:我已经平安到达云南,勿念。
到了晚上,刘浪还是没有收到信息,有点瑞瑞不安。吃过晚饭,母亲提出要带刘浪去县城逛逛,县城不大,就只有四五条街道,处于群山环绕的一个山谷中,周边的农户会家里家里的各种农作物运到县城来卖,山里面的也会运一些山货来销售,看着一队队用马车、驴车运来的货物,刘浪很有一种时光穿越的感觉。
当刘浪看到红豆杉木剧出来的菜板,穿山甲,蛇,还有野鸡,更是感到异常吃惊,在那个年代,环境保护法和野生动物保护法还普及得那么全,这些村民也算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在香鞋店买了一双鞋,在利郎专卖店买了一件外套,一件冬季衬衣,换上之后利郎立刻又变成了精神小伙。心里想着崔洋怎么迟迟不回信息,刘浪变得焦躁不安,再没有了逛街的兴致。
母亲兴致勃勃的讲起了云南十八怪:什么鸡蛋串着卖,种田多老太,娃娃男人带,还有什么火车没有汽车快,竹筒能做水烟袋,鲜花四季都能采……到了云南就要入乡随俗,要习惯云南当地人的生活习惯。
到了店里,平时少言寡语的父亲也格外兴奋,饶有兴致的给刘浪讲起了当地的一些趣事,说每个云南当地人到了饭馆来吃饭,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水烟筒,抽起来烟筒里面的水咕噜噜的响。第二个就是当地人家里办的酒席是流水席,客人到了就开始吃,一直吃,一直喝,直到吃撑喝醉为止。
云南的人特别朴实,也特别好客,店里的两个服务员叫我阿哥,见我去了兰坪,她们家里的人都热情邀请我第二天去她们家里作客,一个叫梅雪,一个叫梅兰,都是白族女孩,强烈的紫外线把她们的脸蛋照得黑里透着红。
刘浪本不太愿意去,架不住两个女孩的热情邀请,就答应了明天去。
又聊了一会儿家常,刘浪洗漱完了之后回到房间,床上的被子是母亲早就铺装好了的,被子上有一种阳光晒过的那种香味。
外面黑压压的,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
坐了一天车的刘浪有点疲倦了,睡得迷迷糊糊之间,手机一阵震动,有新短信,是崔洋发来的:今天去亲戚家玩了一天,刚刚才到家,你睡觉了吗?叔叔阿姨身体好吗?
刘浪忙回到:他们都好,我刚刚睡下。你这次回去他们没有带你去相亲吗?
崔洋心虚得回到:没有去相亲啊,你担心你的小乖乖被别人看上,然后抢走吗?
刘浪:我感觉我们之间话越来越少了,你回信息越来越慢了。
崔洋回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刘浪:这么说,我现在还是有女朋友的人?
崔洋:你当然有,而且正在和你聊天呢。
刘浪:明天我要去店里两个白族女孩家里做客,领略一下云南的异地风情。
崔洋:耶~~~好羡慕,还是白族的,肯定很白,很漂亮吧?还是两个~~,你要做上门女婿尽可以来我们崔家,可不许远嫁云南!
刘浪说道:你胡说些什么呢,白族的就一定白吗?她们不白也不漂亮,就是特别普通的,我拿她们当小妹妹。短信里这样说,刘浪看到做上门女婿那段心里还是止不住暗暗高兴,离殇之痛似乎又好了一些,心里的阴霾被暂时驱散了,有一种雨过天晴的感觉。
第二天,万里晴空如蓝,雨后的空气似乎没有那么干燥了。两个女孩的家里人来接我们去家里做客了。出门就见到四匹不是特别高的马儿,每匹马儿身上都有马鞍,牵着马儿的是一个大约十五岁的小男孩,穿着白族的民族服饰,梅兰、梅雪也换好民族服饰出来了。母亲忙叫住我们:你们吃过早饭再去吧?梅兰道:阿叔阿嬢,我们带阿哥回去吃,家里已经做好饭等着了。
第一次骑马,是被这个叫梅勇的男孩扶上去的,刚刚坐上去的时候摇摇晃晃的,特别是上坡的时候感觉都要从马背上滑下来。看着电视剧里面那些骑兵打仗的场景,心里不禁嘀咕: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约摸一个小时以后,终于到了梅雪她们的家里,梅雪她们家是一个四合院,进门之后还有一个屏风一样的照壁,照壁上有四个大字:紫气东来。
进门就看到了梅雪的父母和他们的一些亲戚,我递过母亲准备好的礼物,对他们说道:大家新年好。
梅雪的父亲端着一个水烟筒,黑瘦黑瘦的,穿着一双解放鞋,一套皱巴巴的西装,笑着喊道:贵客到了,开席。看着院子里早已经铺开了四张桌子,桌子的四周是条凳,桌上摆满了各式美食:有煮的土豆、煮的米线、火腿肠、腊肉、香肠、还有酸辣鱼、吹肝,最后上桌的是热气腾腾的乳猪肉和猪血汤。
梅勇说这只猪是今天早上刚宰的。我心里一阵感动,为了我的到来,又超度了一只小猪。特别说明一下,他们家的猪都是在地里长大的,四合院旁边有个单独的矮房子,那就是猪圈,白天就把猪圈打开,猪就漫山遍野的自己找食物,晚上再往猪槽里面放一些玉米、红薯或者小麦面之类的粗粮,猪就全部回笼了,回笼之后再把猪重新关起来。
梅雪的父亲不住的把我往主座上推,我连忙推辞,最后只得挨着他一起坐在主桌上。
吃的不算精致,但都是真材实料,我也切实感觉了云南人的实在与好客。拿出他们自己酿的米酒,席间他们家亲戚就边吃边喝酒,然后就开始唱起了歌,虽然听不懂他们唱的什么,大概就是有客人来了要好好招待,今天是个很好的日子这样的意思。
米酒喝起来甜甜的,刚开始吃的时候,我还能和他们端着碗一饮而尽,不知这酒有魔力还是这氛围到了,亦或是我已经开始醉了,吃着吃着我就在那儿开始唱起来了《向天再借五百年》: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放马爱的江山爱的北国和江南,面对冰刀雪剑风雨多情的陪伴,珍惜苍天赐给我的金色的华年,做人一地肝胆,做人何惧艰险,豪情不变年复一年,做人有苦有甜……
喝着唱着就再也忍不住了,感觉要吐,连忙跑出院子。见我喝吐了,他们似乎特别高兴,又拉着我继续喝,再吐……
醒来已经是晚上,我感觉自己躺在床上,外面吵吵嚷嚷的,起来一看,院子里已经起了一堆篝火,篝火旁边烤着香喷喷的烤肉。见我醒过来,梅父连忙把我拉到篝火旁,递给我一串油滋滋的烤肉,那香味可以说是我平生从未吃到过的,就晒了一些盐,一些辣椒面,没有特别高明的烤法,甚至有些地方黑乎乎的,感觉是烤焦了,但是那个味道真心太好了,我连吃了三大块,找我喝酒的又来了……
刘浪喝了酒就喜欢唱歌,从《明月几时有》唱到《水手》,那质朴的笑声,真诚的言语,豪迈的歌曲一直回荡在那个小院子。
不知不觉中,在酒精的作用下,刘浪又昏昏沉沉的趴在了桌子上,感觉自己被抬进了房间就又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早晨醒来,外面很安静,这时刘浪起身打量着房间,房间里有两张床,一个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水壶,一个杯子。另一张床上躺着梅勇,见他睡得正香,也没有吵醒他,走出房间,来到院子,见梅雪她们的母亲穿着一身漂亮的白族服装,从厨房走了出来:叽叽咕咕说着什么,大概应该就是马上吃早餐的意思吧。
见昨天晚上崔洋发来了两条信息:在干嘛呢?有没有想我呀?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又发了一条:是不是见白族妹妹长得漂亮,去做上门女婿了呀?
我心里笑道,果然心里还是有我的,立即回道:昨天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中午醉了,晚上接着醉。和白族的小兄弟一个房间睡得觉,刚刚睡醒。这里的烤山猪肉太太太好吃了,有机会很想带你来尝尝。
……
吃过早餐,我坚持要回店里了。梅父的意思是昨天喝酒的一个朋友见我喝酒痛快,非要请我去他家作客,还说我昨天晚上同意了的。我感觉他笑着和我说着话然后和我碰碗,我也笑着喝下去了,根本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呀……
解释了好半天,终于把他说通,让梅勇去借了两匹马,送我们回去。(有两匹马是从邻居家借的)
那时候的山间小路只有大约一米宽,当时在我们四川盛行的电瓶车,摩托车在当时的兰坪县根本没有卖的。电影《非诚勿扰》有一段,里面有个苗族姑娘说自己是云南蒙自人,到她家的路线是这样的:先坐飞机到昆明,再坐一天的长途车到蒙自,在换车到屏边,在坐一天的拖拉机,一天的牛车就到我们家了。没有想到这次能在兰坪这个地方享受骑马的待遇,回去也值得和崔洋吹一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