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天气渐凉,银杏树叶转黄,清晨,薄薄的铺了一地,感觉就像铺了一层黄色地毯。明天就是国庆节了,崔洋的父母叫了司机过来接她回家。中午,车到了大门口,我帮崔洋拉着行李箱送到了。崔洋和我告了别,一辆黑色的奥迪A6打着双闪停在路边,崔洋上了车,坐在后排,摁下车窗,笑着朝我挥挥手。
车子缓缓启动,看着车渐渐远离,刘浪心中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回到宿舍,寝室里只有简鸭子和沸沸,其余离家近的同学都回家过节了。
在寝室,刘浪开始整理这个月一共收取的报名费,这个月报名缴费的人数达86人,也就是说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我有了接近三万的收入。
通过QQ把报名表发给肖姐,然后和肖姐对完账,我在群里通知:大家本月辛苦了。今天晚上没有安排的今天吃片片鱼,时间六点,权当提前给大家过中秋节了。随后把每个人的提成算出来,打印成表,准备晚上吃饭的时候给大家把工资发放了。
忙完这堆事情,我开始整理我的毕业论文,虽然距离毕业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但是下学期就要开始实习了,提早准备避免毕业之前手忙脚乱的。
忙了一上午之后,我想到了给远方的父母打一个电话:对于父母,我一向心怀感恩,他们是千千万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为了让我过得更好,他们一贯的理念就是让我多读书,在他们的认知世界里,也唯有读书是唯一的出路。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他们倾其所有为我的学习提供最好的条件。我爸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每次打电话都会简单的问我:钱够不够用,有没有衣服穿。我妈则反复唠叨,上课一定要认真。在刚读大学的时候老师问了一个浸透灵魂的问题:你们其中有谁给自己的父母写过信。古时候车马很远,书信很慢,但那时候李密的陈情表,元慎的离诗,苏轼写给弟弟的明月几时有,这些书信都是具有真情实感的。我也学着给当时远在云南的父母手写了一封书信,他们看后特别感动,还专门珍藏在放身份证银行卡的箱子里。电话接通,我问:爸,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你们买月饼没有?我爸:你妈和我都不喜欢吃那玩意儿,最近几天生意还可以。你还有钱没有呢,没有的话我叫你妈去银行给你存点。我妈接过电话:你不忙吗?国庆节学校放假三天,今天晚上有个国庆晚会,晚上和同学一起吃饭,吃了饭看晚会。好像没有太多的语言,但其中的牵挂是浓浓的。“有个事情我想给你们说一下”我犹豫要不要给父母说谈恋爱的事情,终究还是怕她们担心,赶紧转移话题“我是说我开始学驾校了”“需要多少钱,我给你存过来”“不用,我有钱,之前打暑假工挣的钱还有呢。”“你舅舅在这边学驾校都是公司里面给出的费用,好像花了三千多呢”“没有钱一定要告诉我,你可千万别去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哦。”“我知道的,你们就放心吧”
打完电话发短信给崔洋:崔大小姐,平安到家了吗?
见迟迟没有回复,我招呼简鸭子,要不我们出去转转。简鸭子:今天不陪你女朋友吗?家里人接她回去了。
简鸭子是自贡富顺人,同样来自农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不过弟弟学习成绩不好,已经和父母一起去深圳打拼了。相似的童年经历,同样的捉泥鳅,抓鳝鱼,后世出了一个拐哥专门直播抓鳝鱼就是他们那里的人,在抖音视频里面很火,人气很高。
我们骑车在大街上游荡,简鸭子悠悠道:现在的课程那么少,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什么事情干?
刘浪:现在的家长都特别重视孩子的学习,要不整一个家教培训的,可以先自己做家教练练手,感觉生源稳定之后可以多招点学生,然后租个场地,请老师,这样慢慢系统化,正规化。
没有想到当时简单的一个提议,我并没有深入去做,简老师和董老二(同班同学,住对面寝室)两个人在教育培训行业还真的闯出了一条路。
那时的我们是说干就干,马上找了一个打印店,打印好宣传单,宣传单上写明了川农在校大学生家教培训,涵盖语数外,轻松提升您家孩子学习成绩。最后留的电话号码是简鸭子的,一张宣传单的下侧留了很多竖条,竖条之间隔开,用剪刀剪开,上面留着联系电话,这样家长看到电话号码的时候只需要把电话号码那一截扯下来。那时候的教育培训市场还远远没有兴起,不过在贴宣传单的时候还是遇到了“麻烦”,一群城管看到我们,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追,我们骑着车疯跑,穿小巷,走小道,终于摆脱了这群城管。
这时的简鸭子手机响了:“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你们跑什么呀,我们又不抓你们,你们的宣传单都贴在宣传栏里面,没有到处乱贴,你们害怕什么呀?”
简鸭子:“你追我我肯定要跑呀”
电话那头:“我们几个同事的孩子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你们真的是农大的学生,我们想咨询一下……”
简鸭子挂了电话看了我一眼:二混,你说会不会是想把我们哄过去,然后抓我们。
刘浪:虚毛线,走,去看看再说。
到了城管大队的门口,就看到刚刚那群追我们的人,其中三四个把我们请进了办公室,掏出烟递给我们,我们连忙摆手,不会。
这里是我们的办公室,后面是我们的职工宿舍区,我们有个想法,因为平时工作比较忙,孩子的作业辅导我们也帮不上忙,我们就想找一些成绩好的学生过来,我们可以腾两个办公室出来,你们过来帮我们这些有孩子的职工辅导一下作业。可以先试一个月,至于费用嘛,我们再商量,不过一定要找成绩好的,可不能把孩子带偏了。
有位哲人曾经说过,走运,走运,要多出去走走才有好运。今天我和简鸭子出来走了走,就遇到了这样的好事,接下来三天,我们就开始统计学生名单,然后匹配相应的老师去进行辅导,遇到同样年级的就一对多,如果只有一个人是一个年级的就一对一。最重要的就是徐队长和章科长,还有一个谭主任的三个孩子,他们都面临明年就要参加高考的状况。一定要把这三个孩子的成绩拿上去,我们回去研究一下方案,刚好明天是国庆节,可以把这三个孩子的情况先摸一下底,哪些科目薄弱我们就重点补习哪些科目。
刘浪道:我比较善于补习数学和文科综合,
简鸭子道:理科综合和语文就交给我了,
至于英语嘛,我和简鸭子都属于农村娃,英语启蒙比较晚,英语学科始终处于及格和不及格的边缘。男生中一时也找不到特别优秀的人选,只有在女同学中物色人选。我沉思了一下:张娜的英语是过了六级的,还有那个杨倩,也是过了英语六级的,可以和她们联系一下。
今晚我打算叫我卖卡的团队吃饭,不如把她们两个都请上,吃饭的时候你和她们分别谈一下。
分别给张娜和杨倩打了电话,张娜的老家是内江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在朝着考研的方向努力,杨倩就是都江堰本地人,英语成绩也特别好。两个接到我的电话都说,班长请吃饭,都愉快的答应了。
我看了看手机,信息栏一直没有消息,很想给崔洋去个电话,但是她临走之前特别叮嘱过我,不能太早暴露我和她谈恋爱的事情,所以不能给她打电话……
片片鱼就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巷子里,当时是十元一个人随便吃,啤酒饮料随便喝,可以说是物廉价美的首选。鱼是最便宜的白鲢鱼,吃了不够可以叫老板加鱼,一般我们去吃的时候都要加两三次鱼。有点类似后面发展起来的自助餐。
六点左右,大家都应约而至,我拿出自己制作的工资表,给每个团队成员都发了工资,最少的400块,最多的1800块,邹斌直接换了两个学驾照的名额,另外还有几个成员也获得了学驾照的名额,大家都欢天喜地的。杨倩羡慕的说:班长,跟着你混待遇真不错。
吃饭的时候我和简鸭子提出了成立家教中心的事情,张娜表示自己没有太多时间,而杨倩就比较感兴趣,她说可以试一试。
接着就是相互碰杯,宾主尽欢,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我去买了单。
给团队宣布到:十月份的这个驾照推广的活动还将继续,请大家继续加油。
然后撤,回到寝室,简鸭子和我心里都有点底了,就给杨倩约好第二天去进行家教摸底的事情。
简鸭子和对方三个家长联系好时间,约好明天早上九点去办公室。
这时崔洋发来信息:到家了,一直在参加各种饭局,你在干嘛呢?
刘浪回:刚去把卖卡团队的工资发了,请他们吃了饭,我和简鸭子准备搞一个家教中心。
崔洋:我说一件事你不要不高兴,我今天其实是回来相亲的,我爸爸战友的儿子,我爸爸非要让我回来一起吃顿饭,吃了中午饭又预约了晚饭,我现在才回到房间。
刘浪心里咯噔一下,感觉特别不是滋味,又安慰自己,她是被逼的,而且主动告诉我了,说明她还是在意我的感受的。拿起手机回道:相亲的结果怎么样呢?
崔洋:他是一个军官,就在都江堰附近的一个部队,没有什么感觉,我爸妈觉得他家里条件比较好,而且他这么年轻,未来会很有前途。
刘浪: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呢?
崔洋:大概是三号下午回来吧,有点累了,我想休息了,晚安。
刘浪:……好吧,晚安。
说了晚安,但是一晚上睡得很不踏实,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打开QQ点开了崔洋的头像:飞天大美女,进入QQ空间,看到浏览的痕迹有个军官的头像,长得英气逼人。刘浪感觉到了很大的危机感。在QQ上给崔洋留言:亲爱的小洋子,我想你了。
飞天大美女:我也想你,你别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