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就喝这红河大曲，一会儿爸再给它扎好就是！”
听到林晓婉要陪自己喝两杯，席有田哪舍得让她喝那五块多的。
直接开了一瓶红河大曲，给林晓婉倒了浅浅的一小杯，然后给自己倒的满满的。
酒倒好菜也上了，荤菜是一盘红烧肘子，一盘猪头肉，一盘口条外加一个猪耳朵，素菜是炸花生米，凉拌香莴笋，加一个水煮蚕豆。
席有田一看这菜直接都懵了，过年都没吃过这么好的，就这一桌没有八块钱也得五块。
“哎呀呀，怎么要了这么多菜，咱就三个人哪吃的了这些，你这是有钱没处花了，你要钱多没地放你放我这啊！”
一想到要让林晓婉和席静娟两个女人吃这么好的菜，席有田就跟有人拿刀剜他的肉一样，又疼又馋。
“这算的什么啊，这猪耳朵口条啥的一会儿吃不完咱带回家去晚上给爸您当个下酒菜，咱就挑这肘子和素菜先吃不就完了！”
“别，等着等着，服务员服务员，我这有饭盒，你给我把这猪耳朵猪口条猪头肉都给我装饭盒里，我带回去慢慢吃！”
席有田说着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铝饭盒。
林晓婉的记忆里有这一出，席有田只要有人请他出去喝酒，他一准带着饭盒，不论好丑总归能带点东西回来。
林晓婉也不吱声，由得他去。
等到装好这才道：“爸，您这一辈子节俭持家的好习惯还是改不了，我们真该像您学习！”
“嗯，你们是得学学我，都像你这么花钱，这日子还能过咯，老二媳妇我问你，你昨天因为什么要买那些东西？”
“爸，这事我是有道理的！”
林晓婉是不怕席有田的，但是能利用一下的人她也不能浪费。
遂好声好气道：“爸，娟儿马上要高考了您知道吧。”
“那我能不知道！”
席有田嘴上这么说心里还真咯噔了一下。
他只晓得席静娟上了高中，还真不知道她高几了，听林晓婉这一说才晓得她高中都快毕业了。
“那爸您知道娟儿考上大学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啥？”
席有田拢共就上过两年私塾，哪晓得这些，他的观念里女子无才便是德，要不是席锦成一再交代让席静娟读下去，他才不让她读到高中呢。
“意味着您老席家就要飞出一只金凤凰了，您知道咱老席家飞出一只金凤凰又意味着什么吗？”
“啥？”
“意味着您老不但可以光宗耀祖以后还能坐等享福，就这桌菜，您也就是现在觉得是奢侈的，这要再过个十年八年，我敢打赌您瞧都瞧不上！”
“这还不瞧不上？”咽了一口口水，席有田完全没法想象这菜还瞧不上日子得过成啥样了。
“那可不，到那个时候咱家娟儿可就是大学毕业生，那一个月都是好几百好几千的往回挣，谁还看得上这些啊，那您说娟儿可就您一个亲爹！”
“那不废话么！”席有田白了一眼，又眯了一口酒。
“可说呢，她就您一个亲爹，您说她挣钱了不给您用给谁用？一个月孝敬您三百不多吧？您能用得完吗？”
“你这话说的，我用不完我不能存起来么，那银行还倒了不成。”
席有田话音刚落，林晓婉一拍桌子，应了一声。
“诶，要不说还得是咱爸，这勤俭持家的美德到什么时候也丢不了，都一个月拿三百了还想着存银行，您说您一个月拿三百块去银行，人银行问您大爷，您哪来的这么多钱啊？您咋回？”
期待的看着席有田，席有田犹豫了一下回道：“我闺女孝敬的？”
“诶，对喽，您说闺女为什么孝敬您这么多钱？”
“为啥？”
“因为您教的闺女好啊，她不但孝顺她能力还强啊，她为什么这么厉害呢？那还不是因为她是您的闺女，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席有田有点迷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只得吱吱呜呜道：“那是，我席有田的孩子就没个孬的，你看锦成，都做营长了，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军官！”
“是吧，要说老席家祖坟冒青烟呢，别说咱红旗巷了，就放眼整个县城有几个军官，又有几个能考上大学的？”
“那可没几个，也就我席有田闺女儿子都有出息，还得我老席家的根好。”
“那可不，这左邻右舍的哪个不知道咱娟儿成绩好，妥妥的大学苗子，来爸，我敬您一个，为咱家的大学生走一个！”
“对对对，得喝一个！”
一杯酒下肚林晓婉赶紧又给斟满，接着道：“爸，我呢虽然不姓席，但既然我嫁给锦成了我就也是席家人是不是。
我是没那个本事考上大学，也不能给您挣什么光，但作为席家人我也愿意为席家的荣光出一份力。
所以我就跟妈说咱家娟儿上大学的一切开销都有我来，妈不同意，死活都不同意！”
“反了她了，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她做主了，她凭什么不同意！”
林晓婉要的就是这句话，赶紧又碰了一下杯子，等到席有田喝下去这才道：“那爸您是同意的对吧？”
“那有啥不同意的，你能有这份心爸很感激，从你嫁过来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谢谢爸，爸您抽看看这烟，也不晓得您习不习惯的，要是不习惯下回我给您换个别的口味的，我是没钱给您买万宝路啥的，不过以后咱家娟儿指定能给您买万宝路抽，娟儿你说是吧。”
席静娟都快懵了，也不管是什么，只管点头：“是是是，爸，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诶，要什么万宝路，就这红塔山我看就挺好！”
“得嘞，那您抽完了跟我说，我眼面前的就给您买回来，就是不知道妈会不会生气，再说我败家什么的。
这烟啊酒的一条一条一扎一扎的买还过不过日子啥的，那孝敬爸的东西我敢马虎了？那回头锦成晓得了不得批评我？”
“她敢，老二媳妇，以后你有什么事只管跟我汇报，甭搭理她，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她懂个屁，还想让娟儿辍学嫁人，简直就是个蠢货，那高中生嫁的男人跟大学生嫁的男人能是一个水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