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怪彩虹帮少年们不相信,目前等级最高的速度变异者也只是行动速度超出常人数倍,离瞬移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更何况要是带着另一个人,速度必然会慢下许多,怎么可能连个残影都没留下。
要做到玄葳口中那种带着人闪现的效果,可不是只有神仙才做得到么。
玄葳无奈摊手。
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
好在少年们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反正是老大认可的人,至于隐藏实力什么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他们转而问起另一个关心的问题。
“浪哥,小金子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话落,空气瞬间陷入沉寂。
闻浪难得沉默了。
其实回来的路上,他和玄葳就讨论过关于她身份的问题。
这种奇异的事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变猫是不可能再变猫的。
所以小金子必然也是回不来了。
闻浪在考虑他要用什么样的语气来说比较合适。
毕竟人就坐在他身边,好像怎么说都怪怪的。
按理他应该感到沉痛,可他真的……沉痛不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人的脑补能力何其强大,他这副难言的表情一摆出来,少年们心中的不安就已经酝酿出了结果。
很多时候,没有答案就是答案。
并且这个答案,是人们不愿提起的。
几乎是一刹那,小红的眼眶就红了。
除了浪哥外,他和小金子算是最亲近的了。
当时也是他亲眼看着小金子朝浪哥冲过去的。
后来他们连浪哥都没找到,那小金子生还的可能更是几乎为零。
如今浪哥回来了,他又重新燃起了点希望。
却又在闻浪的沉默中生生扑灭了。
其他人猜到了这个结果,也很不好受。
毕竟小金子聪明通人性,又和他们一起生活了三个多月,就这样没了,怎么会不难过。
可更难过的应该是老大吧。
少年们这样想着,只能努力压抑着情绪,不想再触动老大的伤心事。
旁边了他们全程表情变化的玄葳:“……”
一句话没说甚至还被反过来安慰的闻浪:“……”
心情复杂。
最后还是闻浪拿出那颗从榕树根里挖出来的彩色晶核,才稍稍转移了少年们的注意力。
他们追问起晶核的来源,要是放在平时,闻浪绝对是懒得多说的。
但是今天,或许是不想让他们继续沉浸在这样忧伤的氛围里,又或许是看他们这段时间过得实在辛苦,闻浪大发慈悲讲起了故事。当然,略过了关于玄葳身份的细节。
中途免不了被追问,一来一去的,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小时。
等闻浪终于把崽子们成功打发掉,故事另个主人公已经倚在沙发另一侧睡着了。
于是他们就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对着他们很不耐烦的老大,眉眼间浮现一层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把裹在风衣里的女孩抱起来,往他的卧室去了……
上楼的时候女孩似乎是迷糊着睁了下眼睛,看见抱着自己的人后,又闭了眼继续睡,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崽子们:……
这真的是他们那个不解风情视美色如粪土的直男老大吗?
确定不是谁冒充的?
不过第二天,出任务回来的秦子晖上门的时候,他们就放心了。
毕竟对着基地最年轻掌权者依旧能毫不留情面不改色怼得人下不来台的人,也只有他们老大了。
其实秦少校态度还是挺好的,也是这个基地里少有的真的为老大回来而感到高兴的人。
可是谁让他摊上了个不靠谱的未婚妻呢。
总之秦少校走的时候,脸色不佳。
听说他前脚离开后脚就去找黎小姐了,也不知他们谈了什么,从结果来看应该不太顺利。
根据秦少校那些备受低气压折磨的手下偶尔抱怨中透露的信息猜测,是秦少校觉得他的未婚妻有事瞒着他。
但彩虹帮的少年很快就没心情关注那一对是如何冷战的了,因为他们正遭遇着新的折磨——
救命!恋爱脑的老大他们真的承受不来!
小红坐在驾驶座问刚刚上车的小蓝:“怎么是你来了?今天不是轮到小绿和我们一起出任务吗?”
小蓝还没出声,坐在后座的小白就一声冷笑:“呵,自从老大回来以后,你见过小绿出任务吗?”
小红额角冒出三根黑线,“不是吧,又被浪哥叫走了?”
小蓝关上驾驶座的门,无奈点头,“嗯。”
小红嘴角抽搐,“又是教他织毛线?”
小蓝继续点头,“嗯。”
小红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靠!浪哥他真的……”没病吧?
后座另一位老实人小黄默默道:“这也没办法,我们这些人里,只有小绿会织毛线呀。”
“这踏马是会不会织毛线的问题吗!”小红一脸痛心,“就不说小绿一个风华正茂青春少男为什么有这种奇葩爱好,你就说浪哥他堂堂一个杀手!煞神!黑帮老大!现在天天窝在家里学织毛线!像话吗?合理吗?不崩人设吗?!”
小黄小声补了句:“其实也不只织毛线,昨天我还听到浪哥要让小青教他做菜。”
小红、小白、小蓝:“……”
怪不得一大早就看见小青在厨房捣鼓食材。
小红:“靠!浪哥为了讨好嫂子果然毫无下限。”
小白:“呵,这声嫂子你敢当着葳姐叫吗?”
小蓝:“唉,想当初老大无视了多少芳心,没想到也会有今天,其实……看老大吃瘪还挺有趣的。”
小黄冷不丁又来了句:“这话可千万别让老大听到,昨晚小紫睡前还跟我说,他粘着葳姐教他画符结果被老大拎走了,还跟葳姐说什么‘你看吧这群小子就是烦,我就说不该回来’……”
红白蓝:“你可闭嘴吧!”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那么冰冷的话!
小黄:“……”
委屈,明明是老大说的啊!
他们这厢心碎成渣,却不知道此时的小绿和小青也是头大如斗。
浪哥这双手,拿刀拿枪拿炮弹都没问题,为什么非要来碰毛线针和锅铲呢?!
两人看着一团乱麻的毛线和乌漆嘛黑的锅,对视一眼,都是崩溃——
救救!到底怎样才能让老大放弃这两项活动!他们真的带不动!
玄葳趴在二楼护栏上,托着腮,垂下眸子,目光所及之处,男人还在奋力和毛线作斗争。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
棒球帽材质偏硬,玄葳一直戴着会硌耳朵,时间久了总归是不太舒服。
然后闻浪某次看到小绿在织围巾,突发奇想就琢磨着要给玄葳织一顶毛线帽。
玄葳:“为什么要自找麻烦?不是有现成的吗?”
闻浪:“嗯。所以你先戴着,等我织好了再换。”
玄葳:“?”恕她不懂,“这有什么意义吗?”
闻浪:“当然。”
从前走过鬼门关,只觉这世上了无生趣,因为生死都已经不能让他感到兴奋或者畏惧。
可这一回死里逃生,他不想再探究是非对错,不想再反复品味被背叛带来的痛苦,也不想去揣测会不会又一次被背叛。
无所谓了。既然谁都不能保证结果,那就享受一个过程。
至少现在,对于喂养和打扮小猫咪这件事,他十分乐在其中。
冬天就在少年们辛苦奔波,闻浪天天祸害毛线和锅,玄葳猫冬躲被窝当中度过。
闻浪耗时两个月才织出来的帽子,橘色的,顶上有两团凸起。
玄葳:“为什么有两个疙瘩?”
闻浪默了默。
“这是两只猫耳朵。”
玄葳:“……”还挺抽象。
闻浪咳了声,“没关系,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再……”
玄葳劈手就把帽子夺了过去。
顿了顿,干脆利落地把头上那顶精致又大气的摘下,戴上了这顶一看就很蹩脚的初学者成果。
可能是这顶帽子真的别扭,连戴着它的玄葳都有种莫名其妙的不自在。
她强自淡定转身走开,留给闻浪一个不甚在乎的背影,“有点自知之明,等你再织一顶我怕不是要等到下个冬天。”
闻浪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头顶随着步伐晃动的尖尖,轻笑了一声。
下个冬天。
他喜欢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