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飘散着沐浴露的清新山茶香。
少年跌坐在地上,乌黑发梢贴在额角,面色是热气熏染后的微红,眼角还有若隐若现的湿意。
微敞的衣领下是精致漂亮的锁骨,浴巾堪堪遮挡住重点部位,裸露的双腿线条流畅,薄薄一层肌肉带着禁欲的美感。
此情此景堪称诱惑。
玄葳眉头轻挑,步伐却没有一丝停顿。
楚迟脑中是一片空白。
甚至于明知道她在朝他靠近,一时却不知如何反应。
直到那只温热的手臂绕过了他的后背。
他心中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还没来得及阻止,下一秒,身子已经离了地。
楚迟:……
所以一个女生到底哪来这么大力气?
这种动不动抱人的习惯究竟是跟谁学的!
楚迟一双手无处安放,下意识挣扎着想远离少女柔软的身躯。
头顶传来少女平淡的声音:“再动,浴巾就要掉下去了。”
楚迟浑身一僵。
却是不敢再动了。
刚被放到床上,楚迟赶紧就着被子一滚把自己裹成了蚕蛹,就露出个脑袋。
玄葳:……看这灵活的动作,应该没摔出啥毛病。
以防万一她还是问了句:“摔到哪了?”
楚迟:“……”这要他怎么说?
玄葳又问:“痛吗?”
不知怎的楚迟忽然就想起上次医院的那个公主抱后,玄葳也是这样问他。
当时他说不痛,结果就被戳了伤口。
现在他要是说不痛,岂不是要被……
楚迟顿时一个激灵:“痛!”
玄葳心道:反应这么大,看来还是有点严重啊。
楚迟条件反射说完,又觉不对,要是她要看他哪里痛怎么办?
正想着,就听见玄葳直接走了出去。
楚迟愣了一会儿,庆幸的同时,似乎又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他晃了晃脑袋,强行抹去那种异样的情绪,想着还是先找条裤子穿上。
下面空荡荡的实在太没安全感。
可刚刚掀开被子,门口又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楚迟:!
他连忙躲了回去。
脚步声停在床边,楚迟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又回来了,就感觉到一只手在扯他被子。
楚迟一惊,死死抓着被子不放。
“玄小姐,你做什么?”
“涂药。不是说痛?”
楚迟怔了怔。
原来,她刚刚是去拿药了……
可这也不是她扯他被子的理由!
“谢,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来,你会好得更快。”
楚迟:这是好不好的问题吗?
“玄小姐……”楚迟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对某个人这般无可奈何,脸都憋红了,“男女有别。”
玄葳眨了眨眼:“哦。”
松开被子,将药塞到他手里。
“那你自己来吧。”
楚迟松了口气。
然而玄葳还没说完。
“其实你不用担心。”
“雄性的身体我看过很多。”
作为准兽神,也是要关心一下万兽繁衍生息的,为此她还特意钻研过那些雄性雌性身体构造的不同,得出的结论是:天命所赋,顺应伦常而已。
“都差不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玄葳其实也不太懂凡人为什么总是沉迷于某些事,又对某些事羞于启齿。
但既然他貌似有所误会,那么她有必要澄清一下,她对那些事没有兴趣。
相比于某些喜欢双修走捷径的神,她是个很正经的神。
楚迟:“……”
突然更担心了怎么办?
现在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玄小姐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虽然这样想有点自恋,但是他似乎…可能…或许知道了她不仅帮助他还要养着他的原因!
短短几秒内,楚迟的思绪已经发散到了究竟要不要牺牲这副皮相做个小白脸以换取报仇的机会……
玄葳不知道就这么几句话,她在楚迟心中的形象已经由神秘不羁的富家千金崩塌为喜欢包养小白脸的不正经渣女了。
她又兀自打量了一下楚迟,嫌弃道:“你这身体太瘦了,之后让李嫂多做点补汤给你喝。”
眼睛看不见,身子还这么弱,就这还想报仇?人家随便一出手你都得完蛋。
然后这话听在楚迟耳中就是:
你给我好好养,我还等着开吃。
……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了。
于是干脆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大半张脸,闷闷道:“我困了。”
玄葳闻言也没再多说,只道:“药擦了再睡,有事叫李嫂。”
很快,门被关上了。
楚迟凝神听了一阵,确定人不会再回来,才把自己从被子中解放出来。
默了几秒,翻身趴在床上,拧开药瓶。
……
十分钟后,楚迟终于艰难地擦完了药,就那样伏在那儿闭着眼,蹙着眉有些懊恼。
他本来是想问问她关于阿财的事,结果刚刚那样一折腾,竟忘了问。
两个月没见到阿财,也不知它现在过得好不好。
她说过等出院就让他见阿财的。
楚迟脑中一会儿是阿财那双黑漆漆的葡萄眼,一会儿又是玄葳那道清凌凌的嗓音……
想着想着,沐浴后的困意上涌,竟真的睡了过去。
此时,他梦中的某个人正在隔壁房间的阳台上打坐。
月色银辉披在闭着眼的少女身上,仿佛给她镀了一层圣光。
灵药丰沛的能量在她丹田处蠢蠢欲动,在周身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场,衣袂随之飘浮,耳边发丝无风轻舞。
玄葳屏息凝神,运行法诀将能量一点点疏导到四肢百骸,在全身游走了一圈后又重新回到原位。
感受到那股能量渐渐变得温和而精纯,在丹田处汇聚成型,玄葳轻舒一口气,知道这最重要的第一步总算是成功了。
她并没有起身,而是彻底放松这具身体,进入冥想状态,同时慢慢吸收着这天地间稀薄的灵气精华。
这一坐就是一整晚。
直到月落星沉,天际第一缕金光洒在少女的发梢,她沾染了点点露珠的长睫微颤,须臾后睁开了眼。
目光明亮而清澈,又带着一丝沉冷的锐意。
可再看去时,便如这朦胧的晨雾深处般,神秘不可捉摸了。
玄葳垂眸,扫了眼被汗湿又被风干的衣服,随即一脸嫌弃。
“臭死了。”
话音刚落,身影已经闪进了浴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