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秦颂直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他也曾经尝试去问周瑾,那人只是苦笑,对具体细节缄口不言。
秦婧把秦颂这个烦人精赶了出去,让他回自己房间和对象聊天去,不要在她这里充当情感导师。关上门,秦婧长舒一口气,点了根烟对着窗台抽起来。
其实秦颂没有说错,自己最一开始对周瑾是有好感的,不然也不会答应周瑾的表白,两人之间关系破裂的原因放在外人眼里,说不定都觉得可笑,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过是她听到了周瑾和家里人通电话。
“爸,之前的两年我故意不通过不叫浪费时间,我跟在老师身边学了很多,而且你知道的,我喜欢小婧,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和小婧同进同出的机会,等她进修结束我就和她一起回来,学校教的东西我费不了什么力气......爸你知道的,我对经商其实没什么兴趣,只是因为小婧喜欢,所以我来陪着她,到时候家里的生意你还是交给二妹吧,她比我有事业心......我知道你希望我能够接手家里的生意,但是未来我只想好好照顾小婧,她才是我这一辈子最重要的追求...,二妹那边我也会看着的,爸你放心,我怎么说还是周家人,不会真的撒手不管...”
什么终于追上了,什么拉平了,都是这人为了套路自己设下的局而已。
秦婧冷静的听完了周瑾和家里人的全部对话,知道了其实周瑾之前的入学考试根本不是没考过,而是故意不通过,就为了等她,就为了她已经快要摆在明面上的胜负心。她以为,赛场上与势均力敌的人酣畅淋漓的交锋,背后同样都是夜以继日的加班加点与严阵以待,搞了半天,自己付出了无数的辛苦获得的成绩,在那个人眼里是费不了什么力气,纯粹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哄自己开心,就跟逗小白鼠似的。
在周瑾这里,她的苦心孤诣说不定没能让人多用一分力,平局甚至可能还是人家刻意放水。说什么要把家里的生意交给周家二妹,说什么没兴趣也不想在商场上和她正面交锋,在周瑾心里,是觉得只要他出手,自己一定赢不过他吗?
那种耻辱感与被轻视感令秦婧感觉自己的自尊心被按在了地上摩擦,于是她在等周瑾打完电话后,立刻提了分手,可能她确实是自尊心过剩,但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
再后来,也不知道她是在和谁较劲,带着秦家开拓海外公司的野心孤身一人出国,圈子里的人谈起秦家来,谁都忽略不了秦家大姐,两人每一次见面,自己都冷嘲热讽的,她看得出来周瑾想要说什么缓解两人的关系,而自己根本不想听。
秦颂出了书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给周瑾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一道温和的男声从手机听筒传来,只是开口说话时带着明显的迟疑,
“小颂...你姐那边还好吗?”
想想两人之间的坎坷,秦颂轻声叹了口气,“准姐夫,你当初到底是犯了多大的事儿,才能把我姐惹得这么彻底?我爸都不敢真的把人搞生气了,你胆子挺大啊!”
周瑾沉默了半晌,才道,“当初是我做的不对,她生我的气是应该的...”
“那也不至于要气这么久吧?不夸张的讲,你是第一个让我姐记仇记这么久的!”秦颂说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也是第一个我姐记仇之后,她没想方设法要弄死的!”
周瑾脸色不算好看,有种做错了一次事情,就被永久打入冷宫的无力感,以及连申诉机会都不给的委屈。
秦婧后来出国,他还是辗转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件事,身为秦婧名义上的未婚夫,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他又很清楚自己不能追去国外,不然秦婧会更讨厌自己,于是他在国内关注着传回来的每一个有关秦婧的消息,他知道自己和秦婧关系恶化的原因是什么,秦婧不愿意听他解释,那他就等在国内,等到秦婧什么时候消气了,再去为当初做的那些事道歉。
“那明天你还来我们家拜年吗?我姐今年在家里,可能不像之前你来我们家那样气氛融洽了...”
这一次,周瑾倒是半分犹豫都不曾有,立刻道,“当然来...给秦伯父拜年是做晚辈的礼节,不能断...”,
更别说今年小婧在家里,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她,怎么能错过...
疗养中心一向是冷清地界,不单单因为地处偏远,更重要的是缺乏人气,躺在床上的病人和活死人没区别。平日里除了护工,还有偶尔来探望的家属。这里安静的可怕。
唐源带着东西在院门口下了车,进去之前还把已经准备好的礼品给对面那家面馆老板拿了一份。
面馆老板没想到大年三十居然自己也能收到礼物。接过去之前把手在围裙上来回擦了好几次,就怕有油渍弄脏了唐源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西服。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当是谢谢老板以前的照顾……”
其实根本谈不上照顾儿子在面馆,老板眼里就是自己一时心善,给了被偷钱包付不起面前的年轻人一个吃白食的机会。
“怎么可能不贵?你看看这包装上的金线,这得大几百块钱一盒吧……”面馆老板笑得憨厚,手里拎着汤圆递过来的礼盒,左看右看,脸上的笑容就没收回去过,“小伙子也是,你有出息,我这辈子也就是在这个地方卖碗面条了,不像你们能在大城市里赚大钱……”
唐源:“老板,你面做的挺好的,你要是愿意搬到市中心去找个小区旁边的店铺,或者是写字楼边上,生意肯定很好,到时候赚的也多,日子也好过了……”
谁知老板对他的提议并无触动,又拿抹布擦擦,原本就挺干净的桌子,只不过用的日子久了,这桌子就是再干净,面上也总是附着一层油光。
“我和我老婆年纪都大了,也不习惯去城里那里生活。节奏快,物价又高。要真去了,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经不起这么折腾……而且……”
老板说到一半,缓缓叹了口气,“而且我儿子在这里,我哪都不想去,就守在这儿……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