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杭从美国度假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的并没人知道,她对美国之行讳莫如深。在美国的旅游见闻,她更是一字不提,仿佛没有去过一般。龙小云几次想问,见张小杭回避的态度,又把话咽了回去。龙小云心中觉得,一个月的时间,两人生疏了很多。
因为各种原因,高二二十三班一下子扩充到了七十五人,比其它班级生生多了三十人。同学多了,难免会鱼龙混杂,新同学在融入班级的过程中,出现了些许的乱象。风从青萍之末起来。
龙小云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一次午饭的时候,龙小云、张小杭和王冲他们聚在了一起,李雁楠做的熏鱼,说什么也要张小杭带给同学们尝一下。几个人在食堂里面边吃饭边讨论班级发生的新变化,以及班委新工作重点。
心思敏感的李静一次开会的时候说道:“我们班新进了三十人,但是女生太多了,二十五个女生,才有五个男生。要说他们纯粹为了学习,也不太可能。小杭,你可要看紧了,我估计里面有你非常多的对手。”张小杭翻了翻白眼,没说话。
李媛媛插话道:“是啊,新同学里面,有两个我特别看不顺眼,一个是高小磊,每天浓妆艳抹,搞得像风尘女一般。还有一个是董桂元,长得真就跟一个桂圆一般,从不用正眼看人。我有几次看他总是盯着老大的后脑勺看,一次午饭的时候,还在老大的桌前转悠,不知道是想取经还是设陷阱,老大你要多注意。”
龙小云点了点头,说道:“好像这些人似乎都以我为目标,但是我们不怕。学习可以正大光明的交流互助,如果使阴招,他们难道比顾同新和肖路远还厉害吗?我们团结一切正直热爱学习的同学,对于不愿意学习的和破坏纪律的,就严厉打击,表现出格的人就彻底地清除出我们的班级。”
“对。”王冲附和道,“下午的班会,我要郑重的强调一下。”
忽然张小杭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一条消息跳了出来:“一个女生坐上了一辆豪车,看看是不是你们班的。”
张小杭打开短信,高小磊的清晰的侧面照清晰的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张小杭悄悄把手机显示给龙小云看,龙小云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起因,边啃着熏鱼块问张小杭道:“你有没有好的建议?”,一边说一边脑子转的飞快,寻求着对策。
张小杭把手机传给旁边的李静,大家轮流看完后,餐桌上忽然安静下来。
赵连元说道:“还真有人上车啊。”
万小飞说道:“从侧面看的确像新来的高小磊,可是看起来她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你们看,她转到咱们班,真的是为了学习吗?我感觉越来越不像啊。好像是大街上站街的那种女生呢。”王冲说道。
“可不是吗,从火车站回来,两边的出租屋发廊里面,全是这种人,看见路过的男孩子,无论大小,使劲地敲窗子。”苏玉凤说道:“警察怎么也不管管呢。”
这个心直口快的乡下姑娘,说话时并没有在乎李媛媛的家庭背景。尽管张小杭示意她别说下去,她似乎没有明白。
李媛媛说道:“警察才不管呢。在某个油区,老百姓有很多偷油的,豪华奔驰里面内饰掏空,装上油罐。警察抓到后,审问时如果说:饶了我吧,我第一次做,下一次再也不敢了‘之类金盆洗手的话,重罚后放出。如果说‘还干啊,要是不干这个我也活不下去,上有80岁的老母,下有多少孩子待养’之类的话,轻罚,放出来。”
“为什么呢?”平时很机灵的赵连元,此时脑袋短路了,傻傻的问道。
大家都笑起来。龙小云说道:“火车站附近的那些发廊,的确该整治一番了,可是敲窗并不违法,警察也没办法,明知他们违法,却抓不到证据。”
李媛媛摇摇头说道:“那是他们不想抓,每到扫黄打非的时候,那些人是怎么被抓的,证据又在哪里呢,难道都是群众举报?关键是想不想干的问题。”
“咱们不扯远了,”苏玉凤说道:“眼前这个怎么办,装作不知道吗?”
“对这件事情,大家暂时保密,不要对其他人说,我们先跟林校长和王老师沟通一下,看看学校有什么好办法。”龙小云继续说道:“新来的这批人,我觉得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我们把加入咱们班的标准定一下,比如考个试什么的,我断定如果心不在学习上,成绩一定不会好。二十三班已经不是以前的二十三班了。”
“嗯,这个办法好,成绩不合格,同学们评议不过关,那咱们就不要他,让学校去处理吧。”大家附和道。
“我们这是给林校长出难题吗?”张小杭反问道。
“我们先把这个想法跟林校长和王老师反馈一下,听听他们的建议。”王冲啃完最后一块熏鱼说道。
“熏鱼的味道好吗?”张小杭向龙小云问道。微眯着眼睛期待着他的回答,做熏鱼是她的建议也付出了艰苦的劳动,马蹄窝一个月的生活,她们母女跟赵玉芬学了不少的菜式,但是这道熏鱼是学的最到家的。
“非常好,就跟舅妈做的味道一样,让我回忆起来在马蹄窝的时光。”龙小云说道。
张小杭听龙小云夸奖熏鱼做的好吃,淡淡笑了笑,笑容马上又消失了。
“秋天的时候可以回去看看吧?”张小杭充满期待地问道。
“嗯,小妹也嚷嚷着要回去过中秋节,到时候跟夏奶奶商量一下。但是我觉得冬天更好,可以在下雪的时候抓野兔。”龙小云笑眯眯的说道。他从心里排斥秋天回去,因为他爸爸的忌日在秋天。枫叶开始变红的时候。
“传奇,我们有没有办法,整治一下门口那些豪车?”王冲问道。
“让我想想,但是关键是我们内部要管理好,小杭,你跟保卫科熟,让他们先看严了,然后悄悄把车牌记下,先搜集一下证据。”龙小云又问道:“他们这些人最怕什么呢?”
“他们最怕被曝光,无论是车上的人还是上车的人。”万小飞说道,“再一个就是怕揍,他们那群人,没有一个是有骨气的,我了解的,在所谓的富二代的圈子里,有几个还晕血,去医院抽个血会让他们休克下去。都是一群不成器的料。”
“我们先把这件事情上报学校和王老师,首先由学校来处理比较好。”李静说道:“他们还怕脏,要是就像红楼梦里面王熙凤戏弄贾瑞那样,浇他们一头屎尿,真是大快人心。”
“最好今天就把他们整治一顿,就像苍蝇一样每天在校门口嗡嗡地叫唤,不咬人也恶心人。”李媛媛说道,“要不我装作去赴约,揍他们一顿。”
“不行,”龙小云和张小杭异口同声的说道,张小杭看了龙小云一眼,让他继续说:“虽然我们知道你是去行侠仗义,但是不明就里的同学,会把你当成那样的人,风言风语会把你压死。”龙小云看了环视了一圈,说道:“在座的女同学都不要参与惩治他们的行动,避免瓜田李下之嫌,这种事情太脏,一旦溅到身上就洗不干净了。我有初步的想法,我们今天下午装作摄影采风,去把他们的车牌什么的拍下来,然后放到网上,让网友根据车牌人肉搜索。如果他们还不悔改,我们第二招就用泼粪水的方法,对于还有不悔改的,我们不介意让他晕血。”
“那就这么干,你们几个男生下午放学晚些走,我做摄影师。”张小杭自告奋勇的说道。龙小云摇摇头,说道:“下午放学你跟媛媛送小妹先回去,她一个人走我不太放心。”
张小杭明白龙小云这么安排的深意,点点头没再坚持。
王冲代表同学们去跟林校长和王红云汇报讨论结果。林校长只知道学校门口有车顶放饮料的豪车,隐约猜到实验中学会有这样的女生,苦于想不出制止办法。王红云一脸惊诧地说道:“看侧面还真像,我们要抓一个证据,才好处理。”
“先按照龙小云同学的计划行动,先把苍蝇赶走,再清除腐肉吧。”林校长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感叹道:“龙小云真是大家的幸运星啊。”
王红云和王冲点点头,从心底里面认可林校长的说法。
我们转回到高小磊同学这边,她是一个查不到底细的人,无缘无故的凭空转到了实验中学,有人隐约知道她很有背景,省公安厅特别推荐的。
高小磊乘坐的那辆豪车,并不是富二代,车上放矿泉水纯粹是司机的恶作剧,无非是恶心一下高小磊,或者间接的骂她,算是一个有伤大雅的低俗玩笑。因此高小磊嗔怒的钻进了车子后,对着司机一通粉拳乱打,司机趁机上下齐手的一通揩油后,一个油门,车子便轰鸣着驶向了飞龙娱乐城。司机肖风看着高小磊紧绷而扭捏的屁股,在车里面重重咽了口唾沫,恨恨骂了一句。
大太保似乎心情不错,坐在椅子后面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高小磊。高小磊飞了一个媚眼,说道:“老毛病又犯了?”
“你这开始上学去了,真是把我想死了。”大太保脸上的肉都拧成了一朵花。
“我也是浑身刺挠的上,坐在阴森的破教室里,感觉四处像有鬼魂游荡一样。今天我不回去了吧,让我好好陪陪你。”高小磊胸口起伏,脸上泛起了红晕。
“还是要回去,别让她们找违反纪律的借口,把你开了。你接触上龙小云那小子了吗?”邰飞龙问道。
“进展不顺利,他对我戒心很重。我们说过几次话,但是每次都有别人在场,有几个女生更是寸步不离他左右。”
“扣他一个耍流氓的屎盆子总是简单,你要多动动脑子。让董桂元也加紧行动。”
“老大,你定的计策就是放长线钓大鱼,着急不得,取得他们的信任,短时间做不到。”
“我明白,只是风声似乎越来越紧,我在美国买了块地,你那边的签证也快下来了,签证一下来你就先过去,做完这一单我就跟你远走高飞,国内,看来快混不下去了。”
“已经这么紧张了吗?”高小磊问道。大太保默默点了点头,对这个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的姑娘,他说不出是爱还是歉疚,疲惫地说道:“来,给我按摩按摩,我们好好休息一觉,晚上你要是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了。”
高小磊在晚自习的时候,还是准点回到了教室里面。只是在最后面,悄悄跟董桂元说着什么,没有人关注。增加了三十多个新人,教室的纪律有点差,新来同学中的五六个人,似乎团结在了董桂元一边,拒绝融入到班级里面去。
在林校长和王红云老师的支持下,高二二十三班同学在班会上全体投票,对新进同学采用考试摸底的方式,如果存在不及格的科目,将会被拒绝加入高二二十三班。
董桂元为首的七八个人在班会上集体反对,吵嚷着是排外歧视,将会向学校反映等,闹得班会几乎无法开下去。龙小云见事态快要失控,迅速走上讲台,大声说道:“这个规定,坦白的讲,就是针对你们几个人定的。”
龙小云的坦白让同学们大吃一惊,张小杭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李媛媛则暗中做着准备,想着时刻跃起来帮龙小云控制场面。龙小云看着董桂元说道:“你们加入到二十三班后,注意力并不在学习上,每天在教室后面做出各种破坏班级纪律的举动,我也查了一下你们每个人的学习经历,你们从初中到现在每次考试的成绩,平均起来都在60分左右,还有你们几个同学,从学籍系统中,竟然完全查不到学习情况,也就是说,初中和高中你们可能没有上过。那么,你们到这个班级,意欲何为?二十三班是一个高度学生自治的班级,全体同学有权力决定谁留在班级中。我们愿意遵纪守法的同学加入班级,也抱着极大的热忱帮助大家进步,但是如果你们抱着不怀好意的目的进来,意图破坏这个班级,或者把这个刚站起来的班级再糟蹋趴下,同学们第一个不答应。”
“不答应?那要看你的本事有多大。吹牛皮是没用的。”董桂元在后面摇头晃脑地说道:“弟兄们,你说是不是?”后面几个人跟着起哄起来。
“对,先看看我们会不会答应。”有人高声说道。“对,弟兄们上,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就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了。”
龙小云轻轻撇了撇嘴,目光象锐利的针芒锁定在刚才说话的那个同学身上。那个同学不经意间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强作镇定坐下来,看着董桂元像是在求饶一般。教室里面的气场于是慢慢冷下来。
肩负重要使命的董桂元,作为大太保的师弟——他们螳螂门的关门弟子——此时忽然有了为小弟们出头的冲动,他把大太保的告诫完全抛在了脑后,站起来瓮声瓮气的说道:“好,我知道你很能打,我跟你打一场,如果你赢了,我们走人,如果你输了,你走人。”
高小磊正要张嘴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李媛媛一听遇到挑战,站起来说道:“你说话算数吗?”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董桂元继续狠狠说道:“我们用自由方式。”
“不行。”张小杭喊道。
龙小云向她露出了一个温润的笑容,彷佛融化她心中担扰的块垒,然后轻声说道:“不用担心,我知道他的斤两。”声音很轻,如同一阵轻柔的风拂过,张小杭放下心来,她知道龙小云懂她的心思,于是微微红了一下脸,笑了起来。
“我接受你的挑战,就在现在吧,如果输了,你们今天就要走人,可不可以?”
“没问题,小爷我还怕你不行?”董桂元正要张口骂下去,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他脸上。
“在高二二十三班,讲话要文明。”万小飞趁他不注意扇了他一巴掌,然后见好就收地退回来。
董桂元还要发作时,龙小云已经站在他面前,把他和万小飞隔开来。
“小子,一会走着瞧。”董桂元呲牙咧嘴的发着狠话。
龙小云说道:“保留点体力吧,别一会没力气了,说我欺负你。”
高小磊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站起来就往龙小云身边靠过去,她计划趁乱碰瓷,成功率很高。张小杭见她站起来,向李媛媛使了个颜色,高小磊还没走座位便狠狠的摔在地上,她的裙子似乎被桌子腿夹住了,一下子从她身上被褪了下来,露出了紫色的小内裤。
前排的女生掩着嘴吃吃地笑,万小飞、赵连元和几个男同学唯恐天下不乱,大声叫好起来:“好,紫色的唉,走光了。”
虽然高小磊见惯了世面,如此被人赤裸裸地嘲讽和看走光还是第一次,臊红了脸站起来,裙子被从半腰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变成了一片布片。她手忙脚乱的系了个结,跑了出去。
李静悄悄走过来,说道:“跆拳道训练馆我已经联系好了,现在空置着,你们可以去那边。”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姑娘,边说边对张小杭眨眼睛。张小杭狠狠的用眼色剜了她一眼,心中又不免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