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摸着下巴，也琢磨出一些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假人，是根据我潜意识里他们的形象创造出来的？”季寻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在极乐城时，覃觅一直十分低调的在给元辞做后勤工作，当时季寻还在心里感叹覃觅也太‘贤惠’了。
然后进了工厂副本，就出现了一个非常符合季寻心中的覃觅形象的‘厨子覃觅’。
“可是不对啊。”季寻提醒道：“还记得我们遇到的那个假元辞吗？”
覃觅闻言也是一脸沉思。
假元辞冷漠又自私，无论是季寻还是覃觅，他们心中的元辞都不是这样的。
但——
季寻突然想起那时在爆炸后的废墟里，元辞曾说过自己五年前刚进入无限流时性子阴沉又乖戾，整天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恨不得拉上副本里所有鬼怪一起去死。
难道……
“那个假元辞……是元辞创造出来的自己。”
覃觅愣住了。
“会长怎么会这么看待自己？”覃觅艰难地说道。
元辞无疑是曙光乃至所有玩家的精神支柱。
这些年曙光庇护了不知道多少新人，在玩家们眼中，人类之光不是说说而已。
别的玩家下完副本可以有好长一段时间的休息，元辞却不会。
他一直在自己下副本，和带别人下副本的路上。
可元辞眼中的自己竟然是个阴沉冷漠又自私的怪物。
见覃觅有些难过，季寻安慰道：“人类可以看清别人，却总是会看不清自己。他眼中的自己不一定就是真的自己，也许只是他对自己的误解和心结。”
“嗯，”覃觅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假的就是假的。”
季寻咂了咂嘴，一脸期待：“不知道我的假人是什么样的。”
覃觅想了一下自己心目中的季寻：“一定是个强大又温暖的人。”
季寻晃了晃手指，高深莫测地说：“不，我猜是穿梭在丛林里的冷酷杀手。”
覃觅翻了个白眼：你看我信吗？
季寻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你刚刚和真相擦肩而过。
更衣室的门大开着，假黎渊正在一个又一个的衣柜里翻翻找找。
他身上蓝白条纹的囚服十分引人瞩目。
“妈的，连件我能穿的衣服都没有。”假黎渊骂骂咧咧地抱怨着。
假元辞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他扔过来的衣服，行动间身上的锁链叮叮作响。
覃觅看了眼季寻：“你都在想什么……”
他认识黎渊，不可能创造出一个和本人差距如此大的假货。这个逃犯一样打扮的假黎渊，毫无疑问是季寻的杰作。
还有这个假会长，覃觅实在不知道那根锁链有什么用。
“直接问问就好了。”季寻走出来问道：“冒牌货！你身上的锁链是干什么用的？”
假元辞瞳孔猛缩，和假黎渊同时转过身.
“什么人!”假黎渊怒斥道，在看清季寻后挑了挑眉，“呦，你这身衣服不错。”
季寻连连点头，没想到这个假黎渊还挺有审美。
但他下一秒却说：“给你可惜了，脱下来给我吧。”
土匪！
季寻生气了，气鼓鼓地抽刀就要教训这个冒牌货。
假黎渊见状拿出短棍，也迎了上来。
一旁闷闷不说话的假元辞眼中闪过疲惫，但还是拿出重剑去帮假黎渊。
覃觅看到后立刻想上去帮季寻，但季寻完全没有给他机会。
假元辞被踹得一个踉跄，勉强用重剑稳住身体。
季寻回头和覃觅解释：“我可没把你们会长想象成弱鸡。”
“我知道……”覃觅看着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假黎渊：“是他们太弱了。”
季寻在更衣室找了几件衣服，将衣服打结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绳子。
“这是什么？”
衣服口袋中掉出来一个东西。
“保安部主管……好像是身份卡。”覃觅把那张卡片捡了起来。
季寻‘哦’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他拿着做好的绳子想把两个冒牌货绑起来，但更衣室的里面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季寻心生警惕，对覃觅抬起了手，示意让他小心。
声音越来越近，一节墨绿色的藤蔓探着头率先爬过来。
随后，一个极其庞大的藤蔓球张牙舞爪地滚了过来。
在那藤蔓球里裹挟着十几具新鲜的尸体，那些尸体已经和藤蔓融为一体，青灰色的脸上满是狰狞和痛苦的神情，他们从脖子到前胸遍布血色的根须。
骤然见到活物，那些尸体对季寻二人张开大嘴。
假元辞和假黎渊见他们被藤蔓球吸引了注意了，连忙化作藤蔓顺着门缝溜走了。
“藤蔓以尸体为养分，并且能操控尸体。”覃觅脸色沉重。
他们在外面时看到了几乎包裹住整间工厂的藤蔓枝丫，说明藤蔓的本体一定非常巨大。
大到可以操控这间工厂所有的尸体。
在藤蔓球裹着的尸体中，其中有一具身上插着一把剑。
“是会长的剑！”覃觅见到剑后脸上浮现担忧：“会长的剑怎么会在这？”
难道会长出事了？
季寻目光一冷，脚下用力跃到藤蔓面前，长刀砍下，将那具被剑贯穿腹部的尸体连同他身上的藤蔓枝丫一起砍断。
尸体重重地摔到地上，胸前的红色根须也瞬间消失。
眨眼间，一具鲜活的尸体如同被扎破的气球，慢慢变得干瘪，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具干尸。
重剑也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季寻仰着头，冷声道：“这不是你该拿的东西。”
藤蔓被他的轻蔑激怒了，枝丫疯狂地向他扎过来。
如钢针一般坚硬的藤蔓将地面扎出几个碗大的窟窿。
见击不中季寻，藤蔓又将目标转向覃觅。
覃觅侧身躲过藤蔓，两人一藤同时听到了一墙之隔传来震惊又恼怒的声音：“卧槽这什么玩意！”
听到这声音，藤蔓似乎想起了被支配的恐惧，连忙裹着尸体匆促逃跑。
藤蔓可以再生，季寻便没有追上去。
他向覃觅看去，对方神情严肃地点点头：“是黎会长的声音。”
就是不知道这个黎渊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是不是那小……小风衣造出来的复制体，你把他叫出来，我问问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黎渊本来想说那小崽子，考虑到元辞就在身边，还是选择换了个称呼。
元辞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寸头囚服，他想的没错，这不就是你？”
黎渊：你就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