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
院里的住户刚吃完晚饭,就搬出了凉椅凉床,拿着蒲扇在院里纳凉,有的甚至还下掉了门板,拼成简易床,挂上了蚊帐,想来是准备在外面过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空调,也没多少人家有风扇,大热天的待在屋里睡觉,那不得热死,也只有在外面才有点风,加上空气流动大,多少凉快一些。
别说这个时代,就是零几年初,农村里都还不少人大夏天在外面纳凉过夜,附近几家聚在一起,还能聊天吹牛。
中院里也是一样,易家,何家,贾家,还有秦家,四家人都搬出了自己的装备,搭好了简易床,坐在自己的凉床上聊着天。
就连陈雪茹何雨柱夫妇,秦广峰夫妇,几个年轻人也都搭好了自己的露天床,还牵着电线把风扇也搬了出来,不只是因为屋里热,他们也喜欢这个气氛。
而且秦家跟何家,就是拥有风扇的少数人家之二。
还有许大茂,也带着妹妹把凉床搬到了中院。
布置完毕后,何雨柱就坐在他跟陈雪茹的凉床上,向秦胜利的爷爷,太爷爷投诉着秦胜利今天的行为,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何雨柱讲完陈雪茹又接过话题,给大家讲秦胜利今天在她店里的事,一时间,整个中院充满了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大家仿佛有讲不完的话题。
这时,从后院走来一个人。
这个人脑袋比较圆,耳朵比较肥厚,就是眼睛鼻子小了点,不大的眼睛上还戴着一副眼镜。
再往下看,胳膊又粗又圆,肚子高高挺起,屁股也很圆润挺翘。
一看之下,大家都知道了这人,他是个胖子。
胖子穿着单薄的汗衫,背着双手,一只手中指上斜挂着茶缸,拇指扣在盖子上,一看就没水。一只手上拿着书本,还有钢笔,很有一副文人的做派。
看到聊得开心的众人,胖子咳嗽两声,笑着开口了。
“大家伙这是在聊天呢?”
“嚯,二大爷看您这架势离领导也不远了吧?”
没错这胖子就是二大爷刘海忠。
听了这话,刘海忠咧嘴一笑,脸上立马垒砌起了一道道肉勾。
“柱子你倒是有眼光,虽然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但二大爷我已经申报了,只要通过考核,你二大爷就是车间副主任了。”
“二大爷那您这次有信心吗?别又像上次一样白欢喜一场啊!”
一天何雨柱怀疑他,刘海中就有些不乐意了。
“柱子你这就是瞧不起你二大爷了不是?我跟你说,二大爷这两年,可每晚都在跟着你三大爷勤学苦读,早已今非昔比。”
“你看着,二大爷这次是十拿九稳,信心十足。”
老贾,老易,老秦三个同为轧钢厂的中年人,听道刘海忠的狂言,笑着摇了摇头,对刘海忠的执着感到好笑,老刘这两三年虽说十分刻苦,可就他那天分,他们都不怎么看好。
他那小组长的位置,还是厂里看在他儿子刘光齐的贡献上给他的,可要走上正式干部岗位,凭易中海等人了解,刘海忠目前还不行,最多也就给他个工代干。
至于车间副主任这个位置,他们都不愿意做,就说老贾和老秦,厂里杨厂长知道他们的背景,找他们谈过话,有给他们提干的意思,可都被他们拒绝了。
都这个年纪了,哪还有心思去当干部,也不想靠关系走后门。
再说易中海,从秦淮茹开办轧钢厂技术培训班,把他拉过去当老师以后,易中海在厂里的威望那是嘎嘎的往上涨,这两年厂里的领导也找他谈过话,有提拔他的意思,包括秦淮茹也有这个意思。
可易中海没有那个心思,易中海有了儿子后,再也没什么担心了,只想平平稳稳的生活。
而再说自从他当了培训班的技术老师之后,每天都在琢磨技术,研究怎么去教导,才能让学员跟容易掌握,再加上每晚两个半小时上课的时间,星期天也要去上半天课,易中海哪还有心思和时间去当干部啊!
其次易中海现在也不缺钱,虽说还没有实行八级工制度,工资不是很高,可他有一份教学津贴,优秀奖励,优秀学员出师奖励等等,每月拿的奖励和额外津贴,比他原本的工资都高。
家里又只有三口人,这些钱花都花不完,哪还需要掏空心思当干部啊!
“好了老刘,你还是赶紧去跟老闫学习吧!你再聊下去,今晚又没多少时间学习了。”
看到刘海忠又想炫耀自夸,易中海连忙打断他接下了的长篇大论,刘海忠那百年不变的一套说辞,他们耳朵都听出腱子了。
“对对对,这事要紧,我的赶快去,就不跟大家聊了。”
听易中海这么一说,刘海忠也知道学习要紧,打了声招呼,就撒腿往前院跑去。
等刘海忠离开后,陈雪茹拉了拉何雨柱的手臂。
“柱子你说二大爷这次能当上干部吗?”
“我说媳妇儿,你来这么久还不知道二大爷的能耐?还能对他有信心?”
“广峰叔当小组长的时候,他也是小组长,广峰叔升副主任的时候,他还是小组长,广峰叔升主任的时候,他还是小组长。”
“我都成食堂主任了,他还是小组长。”
“二大爷但凡有点当官的能力,厂里肯定会看着光齐的份上提拔他,可......”
“算了,我也懒得说了,你自己琢磨吧!”
噼里啪啦吐槽了一大堆,何雨柱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刘海忠了,翻了个白眼就往凉床上一躺。
陈雪茹回忆起这三年刘海忠的情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闫家。
已经当了两年副处长的闫富贵,正对着刘海忠咆哮如雷。
“我说老刘,我闫富贵就没教过你这么笨的学生。”
“四年了,整整四年,你字倒是差不多都认得了,你们厂里那小册子也能倒背如流,可为什么让你自己把这些字组合起来,就完全是狗屁不通呢?自己不会写,还不会在其他文章上借鉴几句?”
“看看你写的什么?”
“我们要组织拥护,组织就是我们大家的,我们要热爱祖国,追随思想的伟大,要热爱轧钢厂,轧钢厂是我们家的......”
“后面我就不念了,就只有这几句还看得下去,把后面那个“的”去掉勉强还通顺。”
“可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意思?看这开头,组织需要拥护你,你是想干什么?”
“再看后面,轧钢厂都成你们家的了?”
刘海忠被训得脸色通红,坐在凳子上浑身不舒服,在那磨来磨去,仿佛凳子上有钉子露了头一般。
“老闫我这.....”
“别这啊那的了,你这学生我教不了,我闫富贵就算教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教上四年,那至少也能写一篇两百来字的作文吧?”
“可你写的这篇文章总共也就百字出头,还一大半不通顺。”
“就这样文章水平怎么当干部?”
“我看你啊!这辈子就别指望当干部了。”
“老老实实学好技术,争取在接下了的工人定级中,混个八级工,比什么都好。”
然而,刘海忠这时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脑袋也有些发晕,满脑子都是“这辈子别想当干部了”几个字。
至于后面两句,他根本就没听清。
刘海忠本来还不是这么大官瘾,可自从刘光齐跟秦湘如交往上以后,就对当官上了心。
没办法,秦家这边基本都是当官的人,不说秦峰他们这支,就算马上要和他成为亲家的秦峰二叔,那也是红星公社的书记。
连快进门的媳妇,大学毕业后,也会是干部身份。
他刘海忠要是没个干部身份,怎么好意思跟亲家平等论交?没这身份,他刘海忠怎么才能抬起头?
更何况,他刚刚才跟何雨柱他们一大群人打了包票,这官要是再当不成,那他老刘的脸......
想到这里,二大爷再也坚持不住了,双眼一黑,身子一歪。
“老刘,老刘你怎么回事?”
闫富贵发现刘海忠歪斜的身子,心里一惊,赶紧跑上去扶住他,这事他老闫已经遇到过两回了,早就防备了刘海忠一手。
可惜,他这一手没多大用,身板太小,刘海忠太魁梧,直接把他压倒在地。
“来人啊!老刘又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