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神色有些恍惚,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是陌生而又熟悉的,都多少年了没有人提起过这名字。
“她是……是我娘。”小姑娘回答的唯唯诺诺,“您是?”
“我是你小姨啊!”许英一把抓住是小姑娘的手,有些激动,“你是萍萍对不对?”
杨萍萍缓慢的点头。
“我是你小姨,是你妈妈的亲妹妹。”许英声音哽咽,“我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见你,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杨萍萍还处于有些茫然的状态,许溪道:“姑姑,都饿了先吃饭吧。”
“对对对,先吃饭。”许英伸手去拉杨萍萍的手,却被她给躲开了。
杨萍萍缩着脑袋:“大舅妈说要把这些地瓜卖完,不……不然就不能回去。”
“你搭理她干嘛,走跟着小姨走。”许英拉着杨萍萍,见她还犹豫着,她道,“天塌下来有小姨顶着,什么都不用怕。”
自从亲娘去世后,再也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话,再也没有人关心她。
杨萍萍眼睛聚满了泪水,低着头不敢抬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在地上。
午饭就在小饭馆吃的,因为今天赶集,来吃的人不少。
三人反正也不赶时间,就选了个角落坐着,一边等着吃一边聊天。
杨萍萍很内向,又自卑,很多时候都是许英问一句她回答一句。
许红夫妻都因洪灾去世后,杨萍萍就被许溪爷爷带了回来,在她九岁那年去世了。
原本马桂芬是要把人赶出门的,后来被许胜利阻止了。
一来是把人赶出去,这名声传出去到底不好听,二来也是因为杨萍萍大了,可以帮着做事了,家里多了能干活又吃得少的吃的差的,干嘛不要?
许英看着自己大姐唯一的孩子手臂上新伤旧伤成一片,心疼不已:“我应该早点回来的,我要是早知道你被虐待成这样,不管多难我都要带你走的。”
许溪夹了块肉要杨萍萍的碗里:“别光顾着说话,先吃饭。”她又看向许英,“姑姑,现在知道了也不晚,我们年后回去的时候,把萍萍带回去就可以了。”
“带回去,必须带回去。”许英语气和神色都十分坚定。
或许是许英眼里的眼泪让杨萍萍心里感动,或许是从她们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亲情,她舔了舔嘴唇后支吾着说道:“我可能走不了。”
“为什么?”
“大舅妈去村支书那里写了个什么协议,是什么收养还是什么的。”杨萍萍眼里原本升起的期盼之色,因为想到这个又缓缓的散了下去。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就好。”许英哽咽着,“你读过书吗?”
“爷爷在的时候读过两年,他去世后大舅妈就不给我读了。不过,盼娣姐姐读书的时候我在旁边有听,我认字的。”
杨萍萍也就比许盼娣小个两三岁,却因为身世缘故,不仅没能去读书,还在许胜利家里做牛做马,半点好不记还时不时虐待她。
“马桂芬就不怕有报应吗?”许英这下真的是气到了。
许溪没说话。
杨萍萍想了想,慢慢的伸出手,却也不敢握上去,只敢抓着她的小拇指:“小姨,我没事,至少我还活着。”
和她短命的父母相比,她确实是幸运的。
可她越是这么安慰,许英就越是痛苦和愧疚,想到带杨萍萍离开许家村的念头就更强烈。
吃了饭,许英带着杨萍萍去买了好几套新衣服,当场就把身上的布丁衣服给丢了。
“你看,多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就该这么穿。”许英的心情这才好点,“等你跟着小姨回了沪城,你要是愿意,小姨就送你去学护士,以后你也能靠自己挣钱。”
杨萍萍一脸的不可置信。
许溪也笑着道:“要是不喜欢做护士,也可以去我那的公司,我给你推荐合适的职位。”
杨萍萍眼瞬间红了,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哭,因为哭只会让马桂芬打骂的更加厉害,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是忍着。
买好其他东西,三人这才回了许家村。许英迫不及待的去找村支书,想先了解一下杨萍萍的情况,让许溪带着萍萍先回家。
“萍萍,你在这等我一下。”许溪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我去把这些炒货送给三叔婆,马上就回来。”
王菊花的家就在田埂那头,看得见的地方,加上两人的东西也很多,没必要拿过去。
“好。”杨萍萍乖巧的说道。
许溪去送东西,她有些无聊的在原地走来走去,脚上穿的是崭新的大棉鞋,杨萍萍特意说大一码,这样明年还可以穿。
只是因为鞋有有些大,她一脚踩在路上凹凸不平的土坑里,脚一扭直接摔在了地上。
“哟,这不是许胜利家那个小哑巴吗?怎么还摔倒了,来哥哥扶你啊!”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杨萍萍一听这声音,面色顿变,挣扎着要起来,却因为害怕腿脚发软,反而没能站起来。
说话的是狗娃子,村里有名的流痞子。
一把年纪了没结婚,父母去世后就留他一个,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穷得响当当,更是因为这名声臭到家里了。
这狗娃子有事没事,就喜欢在村子里瞎转悠,只要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婆子,他都要上前调笑几句。
不过他最喜欢的就是调笑杨萍萍了,因为这姑娘不仅不爱说话就和哑巴似的,最关键还是真万一出点什么事,只要给点钱就能打发了,根本不用害怕会闹到派出所去。
所以他就像只茅坑苍蝇一样,就喜欢往杨萍萍身上凑。
只是这杨萍萍也聪明,猜到狗娃子的心思,所以大部分时候进出村都是跟着许胜利,很少有自己一个人转的时候。
谁要是跟他扯上关系,名声就坏了。
“起不来啊,那哥哥我扶你啊。”说着狗娃子就伸手去扶杨萍萍的胳膊。
杨萍萍的胳膊被他死死地拽着,她又气又急的张牙舞爪反抗,不成想抓破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