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说了一路,等到盛京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了。
车直接停在了一个胡同外,周厂长下车前对许溪说道:“你在车里等我,我先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许溪和司机小李坐在车上等着。小李原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现在就两个人坐在车里多少有些尴尬,他索性找了个借口下车去路口等着了。
这胡同许溪不认识,但她知道这样的胡同里的四合院,随随便便拿一座出来,都是价值十几亿。
许溪没去想蒋震霆的家世,她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现在会有多伤心,身边的人会不会安慰他。
忽然,许溪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她连忙摇下车窗,朝那人喊了一声:“老秦!”
秦臻一震,顺着声音看过去,也是一脸震惊:“许姐?你怎么在这?”
许溪迅速下了车,把走到跟前的秦臻拉到一旁:“教官他……还好吗?”
秦臻抿着唇摇头:“蒋哥是由他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蒋爷爷虽然身体没那硬朗,但这走得也太突然了,蒋哥有些难以接受。”
老人年纪大了,可能忽然受个刺激就容易引起心梗脑梗,所以说人要珍惜身边人,因为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
“我想见见他。”许溪情绪也有些低落。
秦臻知道蒋震霆对许溪的心思,但不知道现在带蒋震霆来合不合适:“我进去和他说说看,你在这等我。”
许溪指了指对面那个狭窄的胡同:“我在这等你。”
秦臻点头,转身大步往回走。
许溪背靠着青石板,有些凹凸不平的石壁磨着她的后背,这胡同里有人三三两两的走过,但她站的位置比较偏,又站得比较里面,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她微微闭着眼,想到自己坐了十几个小时到这里,只为了看蒋震霆一眼,看看他怎么样,她真的有点疯狂。
她和蒋震霆之间,到底算什么呢?
之前和顾婷婷聊天的时候,她说盛京的圈子和港城的其实都差不多,很多时候婚姻都是和利益挂钩,娶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但总会把喜欢的养在外面。
那蒋震霆也会这样嘛?
到目前为止,他们都在朝着捅破窗户纸的方向走着,但都好像在各自试探和停留。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着,忽然感觉到这狭窄的胡同口阴影投下,挡住了她的身影。许溪惊了下,倏然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男人。
他和她仅有一人之隔,阳光透过不远处那棵大树的树叶缝隙投射在他身后,树影斑驳随风晃动。逆着光,蒋震霆英俊的脸庞忽明忽暗。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被他这样的视线一注视,许溪长长的睫毛微颤,眼睛隐隐发热发酸,眼前逐渐朦胧,一开口都有些哽咽:“教官。”
蒋震霆忽然张手,往前一步一把紧紧的抱住许溪,将下巴埋在她的肩窝处。
“哥哥。”许溪又喊了一声,这一声喊声音就哑了,伸手回抱住蒋震霆的腰身。
蒋震霆越抱越紧,好像要把许溪给嵌进身体里一样。
许溪抬手,轻轻地在他后背拍打着,犹如哄一个孩子一般。
不知道抱了多久,蒋震霆松开许溪,低头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我跟着周厂长出差,路过。”许溪仰头,看着他眼角的猩红,心里泛起疼痛。
盛京天气比秀山县冷,许溪穿得不够多,蒋震霆摸到她的手有些冰凉,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许溪身上。
“蒋哥。”秦臻在外面有些焦急的喊了一声,“琼姨来了。”
蒋震霆深深地看了许溪一眼,松开手:“不要出来,等我走了你先回去,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许溪还没说什么,就看到蒋震霆大步离开了,她伸出到半空的手垂了下来。
“你爷爷马上就要出丧了,你去哪里了?”方琼语气一开口就是高高在上的训斥,“怎么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蒋震霆语气淡淡:“抽根烟。”
“抽烟要跑到这么远来?”方琼显然不信,她看到这停着的陌生车辆,车牌号还是江城秀山县那边的车牌号,莫非是那个不要脸的土包子追到这里来了?
“里面太乌烟瘴气。”蒋震霆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走了两步回头,“不是说爷爷出丧的时间要到了吗?怎么还不走?”
方琼一脸警惕的打量着这辆黑色的桑塔纳:“这是谁的车?你是不是偷偷来见谁了?”
秦臻打着圆场:“琼姨,蒋哥真的是来抽烟的,我陪着呢。”
“我和他说话,你少插嘴。”方琼瞪了秦臻一眼,“我让你看着他,你倒好,竟然还让他被一个土包子给勾搭上了,我还没找你算账。”
秦臻撇撇嘴,不敢再顶嘴。
蒋震霆失了耐心:“当初没有管过我,现在也不必管我。”
方琼没想到现在蒋震霆越来越不给自己面子,就是在外人面前都这样顶嘴,果然就是梁佩兰说的,都被秀山县那土包子给挑唆的。
“我告诉你,除非我死,我绝不会答应你和秀山县那土包子的事。”方琼说着就要去拉车门。
远处一直观察这边情况的小李连忙走了过来:“您好,我是秀山县机械厂的司机,我是送周厂长过来的。”
正说着,周厂长从里面走了出来:“嫂子啊,是我,小周啊,还记得吧?”
方琼狐疑的打量着周厂长:“你自己来的?”
周厂长点头:“我这正好去哈城出差就顺道过来送老爷子一程。”他看了一眼腕表,“我现在赶时间,下次有机会来盛京再来看望嫂子。”
“您看琼姨,这真的就是个误会。”秦臻道,“里面都等着您主持呢,您先进去。”
方琼扫了四周一眼,这才离开回了屋。
蒋震霆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许溪站着的方向,捏紧了拳头。
他恨自己现在还不够强大,还不是蒋家的掌权人,让许溪受委屈了。
“周叔。”蒋震霆声音有些沙哑,“辛苦来这一趟了,我……很高兴看到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