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手中动作一顿，收手不再耗费灵力，‘你不是说青云宗的人正往万魔城赶来，那他们现在在何处？’
【别急别急，他们在路上了，女主一起也来了！她不会要提前和男配完成初遇吧！那之后就没宿主你什么事了！好哎，被强制爱的风险直接归零！】
空桑：‘……’
‘指导我绘阵，先暂时隐匿好气息。’
‘还有，注意魔宫里的情况，若是萧犴找来，及时告诉我。’
【好哒！不过男配现在有点虚，使用洛方鼎和打伤男主几乎耗光了他的法力，枯血藤的后遗症还在，现在万魔城叛乱未平，他没那么快恢复过来。】
‘那就好。’空桑松了一口气，从储物袋里挑挑拣拣，找出几枚丹药喂到顾衍之口中，‘那便开始绘阵吧。’
神识应下，开始如江州城那次一般指点空桑在地面绘制符阵，空桑画得磕磕绊绊，等大功告成后再抬首，顾衍之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
“师尊。”空桑收手，站起身，“师尊现下是否感觉好些？”
顾衍之运转体内的灵力，胸口的刺痛比之前减弱了些，于是淡声应道，“嗯。”
“那便好。”空桑颔首，走到顾衍之跟前蹲下身，又往符阵中加了几块灵石，“师尊先打坐调息，弟子想试试能不能用符阵遮掩你我二人的气息，待晚些时候，我再替您炼制丹药。”
“好。”
两人默契地没再提之前的事，洞外有天光照进来，天色渐晚，洞内的光芒一点一点变弱，符阵散发出莹白的光，照亮了洞内每一寸石壁。
空桑仔细感受着符阵中灵气的流动，反复推演，记忆，理解，甚至做出了一点优化，然后开始动手重新绘制一个更大的符阵，将洞内的两人笼在其中，还设法遮掩了洞口那道禁制。
顾衍之周身萦绕着寒光，他本就是冰灵根，运气打坐的时候周身寒气四溢，洞内的温度缓缓降低，空桑吞下一枚三阳丹后思考着炼制哪种丹药合适。
以她四品医术，撞了大运也只能炼制出五品的丹药，加上她对药性的掌控极其纯熟，丹药的质量非常高，细心一点的话，出手的丹药可以有六品的疗效。
但萧犴与顾衍之一样，临门一脚便可踏入渡劫期，他留下的伤，非八品九品的珍奇丹药治疗，药效便杯水车薪。
罢了罢了，苍蝇再小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强。
空桑最不害怕的就是一遍一遍枯燥的尝试，反复积累，反复练习，慢慢突破，想通这一点，她便绘下符阵开始给顾衍之炼药。
顾衍之停下调息，看着空桑手中的动作。
少女从印有魔族印记的储物袋里掏出了许多灵石和药材，荧光映衬下，素手纤腰，姝色难掩的脸上一片沉静，睫毛盖住眼睑，那人便如此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相似的动作，往药鼎里添加药材。
顾衍之蓦然回神，忙闭上眼，心绪纷乱，只好念了数遍清心咒，然后强迫自己重新入定打坐。
何意，究竟是何意？想她生又想她死？究竟是何意？
“噗——”
“师尊？”空桑一惊，见顾衍之忽然呕出一口血，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去查看对方的伤势，“怎么了？”
“无碍。”顾衍之摆手，挥开空桑的触碰，心脏一阵一阵地快速跳动，这大乘期的修为，半仙之体——
竟是道心有失。
空桑一愣，自觉退开，“是弟子逾矩，师尊服下这些丹药后或许会好受些。”
顾衍之将空桑递来的丹药咽下，空桑自觉退回到先前的符阵前，接着炼药。
‘他怎么了？’
【啊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能看到他心里怎么想的，这病情也没加重啊？】
‘……’
‘魔宫中情况如何？宗门的人何时能赶来？’
【宿主，这急也急不来……但以男配的恢复速度和万魔城的情况，大概五六天……吧。】
【你上次也在库房里看到了，魔宫又不缺高阶丹药，男配恢复起来很快的，现在就是万魔城的叛乱绊着他……】
‘千年之前萧犴继位魔尊，万魔城惨遭血洗，千年后，动乱又来了。’
空桑总是不能理解这人世的纷争，打来打去，人生一世，下位者总是被碾碎的，被打碎的，待魂魄脱离肉身，入冥界，淌过忘川河，洗去前尘记忆，便可轮回往生。
如此死而生，生而死。
一遍遍被拖入病痛、战乱、别离，重复全新的，却又相似的一生。
总是有些东西放不下。
【宿主，人生一世如草木枯荣，没关系的，他们还有往生，了却一段尘缘便可开启新的尘缘。】神识的声音听起来变得正经了些。
【待那灭世大魔头挣脱桎梏，上界下界，人妖神魔，都将不复存在，天地万物，统统归于混沌之中，再无来生。】
【宿主，你会完成任务的是吧？】
神识的声音似乎有哭腔，空桑轻笑，‘你或许是上界天神残留的一抹神识，找上了我，也算是你我之间的缘分，既如此，我定当尽力，至死方休。’
【那宿主你一定要活久一点！】
‘哈哈，好。’
夜色至深，天光渐明。
空桑炼了一夜的丹药，期间又好几次在聚灵阵中添上灵石，清早诊看的时候顾衍之的伤势已经稳定，甚至体内已经缓缓聚积起来一些灵力，虽然弱，确是好迹象。
洞中五六日。
空桑不断给聚灵阵添灵石，手法和药性熟练后连炼药也更大手笔，几乎掏空了自己身上全部的药材和灵石。
【嘶——宿主，你悠着点啊！好歹给自己留点积蓄！】
‘不了。天地藏心间，天地都是我的。不用为外物所累。’
空桑没说的是，自她有记忆以来，踏入仙途，冥冥之中便觉得自己与这天地万物是一体的，也深知自己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所以又何必枉费心机？
神识：【……】
【一个坏消息，男配马上要杀来了，一个好消息，青云宗的人也快到了。】
空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