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一剑可破开下界不同小世界之间的通道，开启临时隧道，自由穿梭于各个小世界之间。
当然，那人千年之前便已升仙，此后再无踪迹。
但她对力量并无太大的追求，或者说，对于求生并无太大的追求。
这世间，时节更替，草木一枯一荣，草木其实不会死；人世轮回，死而又生，生而又死，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人其实也不会死。
她并不在乎这一朝一夕。
这人世，她也并不留恋。
山巅之上那两人打得荡气回肠，当然，并无杀招，打到后面更像是切磋，慢慢就收了气焰，公孙昼落到闻人献身边，顾衍之离三人两步之遥。
“讨教了。”顾衍之收剑，面上又恢复成一派云淡风轻。
阮轻语虽得到了九幽玄冰莲，但还需炼制丹药配合服用效果更佳，若是与落木峰的关系闹得太紧张，对于清隐峰来说不是好事。
公孙昼也收剑入鞘，“承让。”
“打够了？”闻人献瞥向落到地面的两人，吹胡子瞪眼向顾衍之，“那现在来说说你徒弟的事。”
顾衍之抿唇而立，不发一言。
心中轻嗤，他不配为人师？分明是空桑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
“你若是不愿在这清隐峰待下去，本君可以带你离开。”
空桑愣了愣，抬首看向两方的人，她没想到闻人长老愿意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但出了这后山思过崖可逃不开外面的纷纷扰扰，还是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吧。
“谢长老好意，但思过崖更适合弟子修行，弟子想留在这里。”空桑向前几步，分别向着两边的人拱手揖礼。
“适合修行？这灵气稀薄的苦寒之地适合修行？”
“是。弟子只求清净。”
空桑的话说得毫不避讳，这里有结界隔着，少有人打扰，清净，没有阮轻语和她的拥趸。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闻人献心中也有了决断。
“既如此，本君也不多说什么。”闻人献又将一个储物袋扔给空桑，“这里面有些秘籍术法，医药典籍，你自己捡着看看吧。”
“多谢长老。”空桑恭恭敬敬地收下。
“你啊你！”闻人献又看向顾衍之，摇头叹息道，“你若肯把关心大弟子的心思用来照拂一下二弟子，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顾衍之面色冷峻，仿佛不为所动，却心念动摇。
莫非，真的是他偏心太过？
“罢了，罢了，都是你们师徒自己的事，本君也不好干预。”闻人献欲拉着公孙昼离开。
“且慢，我有话要与这小弟子单独说。”
公孙昼抬手间隔断出一道屏障，将自己与空桑单独笼罩其中。
空桑不明所以，却依旧有礼有节，“前辈。”
“不必如此客气。”公孙昼面上笑眯眯的，看起来就不太正经，“那老头儿估计已经跟你提过本君受伤的事，心生执念，强行想与破妄剑契主，差点把自己弄个半死，最终也未能如愿。”
“你于本君也算有救命之恩，经此一遭，本君也算是悟透了些东西。今日本君就将这破妄剑赠与你。如何？”
“弟子万不敢收下。”空桑毫不犹豫地出言推拒。
破妄剑的前主人便是那千年前飞升的剑主，陆寄，这样一把剑，显然已经生出剑灵，连公孙昼都无法收服，她一介医修，更不可能。
收下倒不必怕人觊觎，毕竟剑灵不认主，别人抢了也没用，但她也收服不了剑灵，拿着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前辈也知弟子一心从医，于剑道上毫无造诣，这剑赠与弟子也是糟蹋了。”
公孙昼却不管空桑的推拒，十分豪爽地回答，“这剑与本君无缘，还差点让本君丢了性命，看着实在是晦气，既然送你你便收着，将来你送人也好，用它来劈柴也罢，都随意。”
“快快快，修仙之人，磨磨唧唧做什么。”公孙昼取出那柄破妄剑，径直塞到空桑手里，再一挥手，屏障已经解开。
空桑抱着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剑鞘上装饰有繁复厚重的纹路，几条龙纹盘桓攀援，龙头处止于剑柄，整把剑透露出浩然正气，有移山倒海之势，似乎不甘心被她触碰，剑身轻颤，表达着抗议。
“哟，把那祸害送人了？”闻人献挑眉，脸色玩味，没想到来此一遭，公孙昼居然肯把他费尽机缘，好不容易找来的破妄剑这么轻易地送出去，还送给了一个医修，送给人家当摆件和玩具呢？
“送了送了，让它去祸害别人去。”
空桑：“……”
顾衍之挑眉看向空桑怀中的破妄剑，此剑名声过盛，风头无两，传言谁可以收服它便有望成为下一位剑主，剑灵自会择主，他们都不是有缘人。
“既如此，那我们便告辞了。”闻人献拍了拍空桑的肩膀，悄悄给她传音，“储物袋里的东西够你在这里过得滋润啦！”
空桑：“……”
顷刻间，闻人献和公孙昼两人已不见身影，只顾衍之独立天地间，空桑向人遥遥一拜，“恭送师尊。”
顾衍之轻嗯一声，拂袖间已御剑离开思过崖，结界重新合上，只剩风声呜呜。
—
闻人献和公孙昼以快到不可思议地速度在空中御剑前行。
“这次是下定决心，斩断前尘了？”
“破妄剑都送出去了，彻底断了。”公孙昼长叹一口气，“昔日真是被魇住了，差点丢了命。”
“早让你来跟顾衍之打一场，你偏不听，现在可算好了。”闻人献拈着胡子笑得满脸褶子。
公孙昼却摇头，“此行一趟，也算让我看明白顾衍之不过尔尔之辈，实在是不值得我如此在意，还有他那两个徒弟真是……”
“如何？”闻人献听公孙昼此话一出，立马追问，“他那大徒弟阮轻语，我总觉得有些异常，至于空桑，这姑娘命不好。”
公孙昼眸中若有所思，也不避讳友人，直言直语，“当初疯魔之时，我也曾涉猎过一些卜筮之术，有幸窥得些天道机缘。”
“如何？”
“他那大弟子，身负天命，前途不可限量，却总沾染着几分不祥。至于那姑娘，天生命途多舛，怕是会落得个魂飞魄散，不得往生的下场，却又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