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抱住沈乔的小腿哭哭啼啼,“公主,阿叙说恩断义绝是气您的,您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怎么迟迟不愿意回来见阿叙,阿叙从午时一直等到现在,还给您设了宴席,现在饭菜都冷了……”
沈乔拔拔自己的腿,没有拔动。
看到寒叙这副伶官打扮,她差点忘了,寒叙出身将门,和他的母亲学了一身本领,力气大的很。
见他如今为了自己,屈居后院,将所有心思都花到装扮上,变成这个样子,沈乔不忍直视的别开了眼睛。
“本宫没生你的气,回来晚了,是因为在路上帮府尹清雪,无意耽搁了。”
寒叙听到这话,才抹抹眼泪站了起来,也许知道他将要哭,并没有上眼妆,只是粉白唇红。
他小心翼翼的抓上沈乔的衣袖,轻轻摇了摇,“那……公主去阿叙那里用晚膳好不好?”
沈乔瞥着他的脸,气从心底来。
回想起来那张脸,小时候大眼睛高鼻梁,可爱得很。
寒叙底子不差,素净模样就特别好看,现在化成这副样子,画蛇添足不为过。
又听他自称阿叙,想到自己小时候都叫他阿叙显的亲近,可如今听来,竟变了味儿。
心情复杂的抽出衣袖,“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本宫现在也很累,想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
寒叙察觉到沈乔的疏远,眉心焦急更甚,慌张的攥紧沈乔的衣袖,不依不饶道,“阿叙炖了给公主补身体的参汤,去喝一碗吧。”
撒娇在沈乔这里不光没用,沈乔反而汗毛竖起,难受的蹙了蹙眉。
她现在身心都十分疲劳,好想回去洗个热水澡,然后睡觉。
语气不自觉有些不悦,“不需要,本宫晚上想不吃东西。”
语罢用力抽出衣袖,抬脚绕过寒叙往自己的院子走。
寒叙十分了解沈乔,一般说完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那就是“去颜华楼玩玩”。
寒叙今日也以为沈乔准备夜不归宿。
若是平时,知道沈乔心里偏宠着,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沈乔怎么乐呵。
可现在失了沈乔的宠爱,他只剩慌乱无措,焦急的跺了跺脚,然后踩着小碎步追去,“公主别去颜华楼好不好?您想干什么,阿叙都可以陪您干。”
沈乔错愕一瞬,反应过来寒叙误会了,抬手揉了揉眉心,“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本宫不会去颜华楼的。”
寒叙闻言转忧为喜,赶紧依偎到沈乔肩膀上,娇声软语的说,“公主对阿叙真好。”
沈乔推开他,脸色黑青,已经忍耐到了极点,“你别这样,别一口一个阿叙,不是小时候了。”
寒叙神情霎时委屈,嘴巴一撇又想哭。
好在这时,霜月出来了,她站到沈乔身后说,“公主,浴汤放好了。”
沈乔闻言往院中走。
寒叙眼睛霎时放光,沈乔走一步,他也紧紧跟一步,像一只蝴蝶遇到了鲜花,奋力扇动翅膀飞舞。
因为沈乔的嘱咐,他又最听她的话,便改了自称,说道,“公主,奴伺候您沐浴好不好?”
沈乔听着寒叙一口一个“奴”自称,和看到其由内而外散发的谄媚,眉心急促的跳了跳。
公主正夫封为驸马,属于官职,享受食禄。
另有侧驸马可立,同样有食禄。
除此以外,君妾更是可以不计其数。
但这些都需要告知礼部,登记造册。
穿越女在往公主府里带男人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册封这件事。
九十九位男君没有受封,只能奴隶自称。
寒叙也不例外。
想当初,寒叙虽然是庶子,可也是将门公子,在乾京也是人人敬仰的主。
再加上容貌出众,求娶的名门贵女不在少数。
如今在她的公主府,连个名分都没有却甘之如饴,甚至还为她争风吃醋。
沈乔脚步停住,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回头大声呵斥道,“不用你伺候,以后也不许伺候。”
寒叙呆呆的愣在原地,眼睛变得通红,滴滴泪水委屈的滑落。
沈乔差点忘了,寒叙从小就爱哭。
他虽然有一身能打的本领,却仍就会和人一边动手一边哭。
沈乔心里霎时一软,觉得自己语气过于狠了。
说到底都是穿越女花言巧语,将原本单纯胆怯的寒叙给哄骗了。
沈乔抬了抬手,想像小时候一样,拍拍他的脑袋安慰他。
可是抬眼看到,寒叙如今都高了自己一个头,想来抬手也碰不到他的头顶,只好作罢。
沈乔转身离去,寒叙竟没有再跟来。
寒叙望着那抹高贵又冷漠的背影,眼里满是猩红的嫉恨。
女人果然无情,有了新欢,便忘旧爱。
沈乔离去后,霜月并没有离去,她站在原地,无措的绞着手指,脸上还带着一些愧疚。
看到寒叙落寞的神情,她鼓起勇气,抬手晃了晃他的衣袖,“寒小君,你没事吧?”
寒叙将眼里的嫉妒压下,才低头看向霜月。
此刻他的眼里满是无助和迷茫。
霜月的心突然像堵住了一样,竟鬼使神差的发誓,“寒小君,你放心,我会去公主替面前替你说说好话,相信公主会回心转意,发现你的好。”
寒叙眼睛一亮,有希望恢复,“多谢霜月姑娘,围脖戴着可暖和?等我回家了,再给你带些好玩意回来。”
霜月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突然心里一虚。
公主不管是五年前没受伤的天之骄子,还是受伤后堕落纨绔,都是只要决定的事,便没有回头过。
霜月叹了一口气掩饰,“不过我到底是个丫鬟,公主的心意还得自己决定……”
寒叙失望又浮现脸庞,垂眸望着地上的倒影。
是啊,他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帮他。
那人背后却有王上撑腰。
要知道,沈乔从小到大,心里最敬佩,最重要的人就是王上。
寒叙侧了侧脑袋,脸庞隐匿在夜里,叫人看不到神色。
他在心里想着,看来他得回一趟寒府了。
凝霜院
静谧的夜里,只有雪下着的声音。
顾屿平躺在床上,盯着房屋的木梁,再一次陷入了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