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王上……王上让公主带走的……火……火灵芝。”
沈乔没想到女王还会托人来给她送火灵芝，她伸手去接盒子，在冰雪天里，身上似乎更加暖和了。
霜月听到小太监的话，赶紧从雪地里爬起来，替沈乔拿着一个。
退羽也上前拿过一个。
然后两人转身将盒子放到沈乔的马车上。
沈乔拿出几块灵石打赏了小太监，小太监扶着墙，一步一顿的离去后，沈乔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府。
上马车之前不自觉环顾了一圈周围，瞥见顾屿的马车还在，心里闪过一抹疑惑。
抬脚踏上自己的马车后，她却没有立即和退羽说出发。
……
长珩宫
顾屿食不知味的吃掉了女王给他准备的食物，然后挪到了女王寝宫的窗户前等着。
云卷云舒，洒下片片雪花。
风将雪吹到自己脸上，有的雪花从脖子里钻进身体，丝丝凉意沁入骨髓。
冰系灵力的他，对冰冷十分钝感，能让他感觉到冷，说明这个冬天，注定不太正常。
“顾大人，您还是把窗户关上吧，把屋子吹凉了，女王回来冻到了就不好了。”长珩宫伺候的宫女提醒道。
顾屿闻言合上了窗户。
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女王从外面走了进来。
女王穿着一身淡红的衣裙，包裹着玲珑的身材。
一双凤眸睨视着万物，却不觉得清高，仿佛高傲是她独特的颜色。
一路过来，宫人将伞撑的很好，她身上没有淋湿一点。
女王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只留下了来福和顾屿。
女王端坐在贵妃榻上，来福站在女王身边，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是一把小刀和一个精致的白玉碗。
来福看了一眼窗户边的顾屿。
顾屿看到这幅画面，默不作声的抬脚走到来福跟前，利落的拿起匕首，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准备用力划下去时，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有片刻的停顿。
他拿着匕首往上移了移，最终停到了小臂上，才下刀划下。
瘦削的手臂上几乎没有肉，一刀子下去，已是露了骨头，白皙的皮肤染上殷红，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来福不忍心的别过了脑袋。
顾屿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看着血顺着自己手臂一滴滴流下，流到白玉碗里。
一碗血接够后，来福匆匆端起，将碗给了女王，然后拿起提前备好的伤药，撒在了顾屿的伤口上。
来福抓着顾屿的手臂，心里百味杂陈，喉咙也十分堵得慌。
只见那条手臂上，满是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划痕。
来福拿起准备好的白布，动作轻柔的帮顾屿包裹住这次的新伤口后，才浅浅松了一口气。
顾屿有一个特殊的身体，被俗称为肉灵芝。
他的血，没病的人喝了可以提升神采强身健体，有病的人喝了百病包治立马康复。
他的肉，更是传说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令濒死之人起死回生。
这十二年来，女王一直在服用顾屿的血。
来福仍旧记得刚见到顾屿时，顾屿身板强壮，脚底像生了风的样子。
只记得顾屿时时刻刻都在跑着，小身板混在乞丐堆里，干着替人扛尸体，般石砖的活，即便这样也浑身都是干劲儿。
现在这样，活脱脱一个要死不活的病秧子。
来福心里挣扎着，不知道当年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女王端着顾屿的血，一饮而尽后，望着顾屿砸吧砸吧嘴，回味无穷。
顾屿的血如此宝贝，说不定骨肉更优渥美味，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把他全部吃掉。
可是一想到未完成的宏图霸业，而她又寿命有限，便忍了下来，只每日喝些血来缓解欲望。
毕竟，有顾屿在，那便是有了一个用之不竭的药罐子，不管她是受伤还是生病，随时都能痊愈。
顾屿如同一只提线木偶一样站着，双眼如空洞的深渊。
她和女王之间，像是一场交易，女王取他的血，让他不用再流浪受辱，给他花不完的银子，找人教他识字让他有书可读。
虽然明知她贪婪的心思，上一世还是心甘情愿的追随她。
可现在他对这种依附别人的生活感到负累了，他想去自己争取自己想要的。
女王看着顾屿虚弱的样子，心里不知有没有生出怜惜来。
只听她语气温润的说，“你先孤这里休息片刻，等精神恢复些，再回府吧。”
顾屿现在只想尽快结束和女王的关系，便没有逗留，找借口告退女王，“王上，臣妾家里还有杂事要处理，不能耽误。”
女王摆摆手，其实她就是客套一句，血已经喝了，随便顾屿干什么，她都不会管。
只是从十二年前偶尔喝一次，到现在她将顾屿的血喝成习惯，这几年是每天都要喝。
顾屿现在嫁到公主府，天天进宫必会引人怀疑。
女王贪欲的目光一闪而过，随后感叹道，“如今你成家了，便与孤离得远了，孤不能想你时就见到你了。”
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这话的言外之意。
血不是想喝就能喝了。
来福冲女王弯着腰说，“王上，您这一碗‘药’喝下，便可以让自己半月之内身体康健，容光焕发，半月以后，再找借口传召阿屿，想来也不会引人怀疑。”
女王点点头，来福说的对，她确实半个月喝一次就无碍，可谁让顾屿的血不光没有黏腻恶心感，还十分甘甜诱人，她像上瘾了一样。
来福出门去送了送顾屿，离开女王的视线，来福情绪突然变得激动，眼眶顷刻间通红。
“阿屿，你恨过师父吗？”
顾屿没什么表情的摇了摇头，“从没恨过，你们也给了我想要的，我给你们想到的，我们都心甘情愿。”
来福抑制住内心的悲伤，张了张嘴，话到嘴边话锋一转，“和公主好好的。”
顾屿点点头，也许他永远不知道来福压下去的是什么话。
来福给顾屿准备了软轿，顾屿失血过多便没有推脱。
被人抬着离开后，来福和手下的人吩咐道，“择日去一趟婺女镇，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