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是在刺杀事件发生的三天后,才收到了好几封暗探送回来的消息。
他打开最上面的一封密探,见到上面写:【夜半时分,睿王与神女驿站私会,二人一番交谈,睿王突然宽衣解带,袒胸露乳,神女面露喜色,目不转睛,十分满意。】
岑?当时脸色就黑沉如水。
御书房内气氛突然凝固下来,四周服侍的宫人皆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岑?将那份密探砸到一边,再翻开另一封。
只刚刚打开,瞧见上面的字,岑?就皱紧眉心。
【神女遇刺,睿王受伤,神女平安。】
岑?往后翻了翻,发现关于遇刺事件竟只写了这么几句话,再无其他。
岑?按了按眉心,暗中想着等这次西北之行结束,他一定要重新训练的这些暗探,让他们知道什么事才是应该禀告的重点!
岑?内心烦躁至极。
他一边想着岑圻跟宋瑶枝竟已到了宽衣解带的地步,实在让他恼怒。
一边又想他们遇刺之后,宋瑶枝现在害不害怕,她虽是平安,可她可曾受惊?这才几日,便就遇刺了,之后又会面临多少危险。
御书房内点着安神香,可再浓郁的香气都无法抚平他心头的焦灼不安。
突然,他脸色一变,抬手捂住心口呕出一口鲜血。
鲜血喷溅到那封神女平安的密探上,迅速洇红了平安二字。
周遭的宫人见到这一幕,惊惧道:“陛下!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岑?抬手做出制止动作,“不必传太医!”
宫人恐慌地看着岑?,额头上冷汗涔涔,“可是陛下你吐血了啊……”
岑?道:“叫福林传君青山。”
宫人这才慌慌张张地颔首去找福林。
另一宫人朝岑?递来干净帕子,又慌忙要来收拾案桌上沾了血的折子。
岑?抬手按住那道折子,冷声,“别碰。”
宫人战战兢兢地应是后,紧张地退下去。
岑?拿帕子擦干净自己唇上的鲜血,又用帕子将折子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但纸上依旧落了血红的印记。
他触摸着平安二字,神色有种说不出的晦暗。
……
宋瑶枝等人又赶了两日的路,才到下一个城镇。
他们在此补了车马粮草,岑圻还给宋瑶枝物色了一把适合她用的小型弓箭,
最后又私心帮她买了把软剑。
等回了客栈,岑圻就让宋瑶枝将软剑别到腰间。
宋瑶枝看着那把软剑欲言又止道:“王爷,你猜这把剑我自己能拔出来吗?”
岑圻道:“软剑很轻。”
“我猜软剑也比普通的剑更难掌控吧?”宋瑶枝看他道。
岑圻沉默了。
确实是。
毕竟普通的长剑还能戳死人,软剑要是不会用,连人都戳不死。
但岑圻也就沉默了一小会儿,他就重新找回了自信,将那把软剑抛开,又给了宋瑶枝一把小巧的胡刀。
这刀跟匕首差不多大小,方便易携,刀刃极其锋利,只要动作够快,就能达到见血封喉的效果,而且刀鞘镶嵌着漂亮的珠宝,看上去极其漂亮。
宋瑶枝将这小刀别到自己腰间,甚是满意。
他们在城里休整了一天,第二日才再次出发。
宋瑶枝这次直接穿了男装,束了高马尾。
她没再坐轿,直接骑了马。
之后这路越来越难走,她们还要加快脚程,所以她们行囊越轻便越好。
岑圻第一次见到宋瑶枝这样英姿飒爽的模样,他与她并行而走,道:“枝枝,你看你我二人是不是极其般配,也只有我这般才能与你相配。”
宋瑶枝近来已经习惯了岑圻这般不要脸的说话了。
她对此直接选择无视。
“枝枝为何不理我?莫不是害羞?”岑圻似笑非笑道。
宋瑶枝侧目正要让岑圻消停点。
可目光扫过去,突然瞥见人来人往的街市上有一个戴着面纱,穿着胡衣的女子。
宋瑶枝瞧见那人,眼里猛然亮起了光。
她立刻勒紧缰绳,朝岑圻道:“王爷,你带着他们先走,我想起来我有点东西没买,我先去买个东西,等会儿我来追你们!”
她说完又扭头看向君芙,“君姑娘,你陪我去一趟。”
听到要买东西,君芙自是想要点头答应。
她昨日还没逛够呢。
可君芙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岑圻一个冷冷的视线扫过,“君姑娘跟十三弟先带着大家按路线往前走,我陪宋姑娘去。君姑娘并不会武,若遇到危险,也不能保护宋姑娘。”
君芙被岑圻那个视线惊到,她只得朝宋瑶枝看去。
让宋瑶枝自己做决定。
可宋瑶枝哪顾得上看君芙,宋瑶枝眼瞧着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要转进巷子里,她一夹马腹就追了上去。
“诶!宋姑娘!”君芙叫了一声宋瑶枝也没回头。
“你不必管了。”岑圻道。
他勒紧缰绳,夹紧马腹跟上宋瑶枝。
马在街市上并不好走,宋瑶枝只得翻身下马,拽着马绳跟上去。
方才那女子已经进了巷子口,宋瑶枝也跟着走了进去。
巷子幽深,穿过去尽是民舍。
宋瑶枝看着这么多的民舍,呆了。
哪里还有刚才那个姑娘啊!
宋瑶枝心中懊恼不已。
岑圻跟上来问她:“枝枝,你在找谁?”
宋瑶枝摇头。
她抿唇往里看了一眼,刚刚只是匆匆一眼,她只觉得那个姑娘长得极像相思,但她不能确定。
也有可能不是。
但若真的是呢?
如果刚刚那个真的是相思,她在这里错过了,下次要再找相思又要去何处寻?
岑?身上的生死蛊根本等不到那么久的时间。
她猜测如果找不到解蛊之法,岑?的死期就在今年秋冬。
宋瑶枝想到此便往前走,她拉住一个路过的小孩就问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戴着面纱的姐姐。
小孩摇头说没有。
宋瑶枝牵着马继续往里走
岑圻跟上她,皱眉道:“枝枝,你在找谁?”
宋瑶枝没回他,只一路问了下去。
可根本没有人见过一个戴着面纱的姑娘,仿佛刚刚她那惊鸿一瞥只是一场错觉。
宋瑶枝站在一棵槐树下看着静悄悄的小巷沉重地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