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瑶枝本来想跟岑?分床而睡,但岑?不肯。
他非得抱着宋瑶枝一起睡。
最后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谁。
可能因为有岑?在身边紧紧抱着她,宋瑶枝还没觉得离别即将到来。
直到隔日一早宋瑶枝醒过来,换上岑?给她准备的轻便骑装,她才感觉自己这一去确实要有好几个月不回来了。
竹影在给宋瑶枝挽发时,岑?就在旁边专注地看着她。
而宋瑶枝从铜镜里看岑?。
竹影将发挽好,岑?就起身让竹影让开,他选了一支最简单的玉簪别在宋瑶枝发间。
“好看。”岑?从铜镜之中看向宋瑶枝。
宋瑶枝望向他,点头。
岑?将手搭在宋瑶枝肩膀上,指腹轻轻地在她肩头摩挲。
宋瑶枝还没离开,他就已经开始想她。
他沉声道:“到了西北要给我写信。”
宋瑶枝点头:“天天都写。”
“在路上不可跟岑圻眉来眼去。”
“绝不会。”
岑?从身后去触碰她的脸颊,好半晌才低声缱绻:“会想我吗?”
宋瑶枝望向铜镜里的岑?,岑?也在通过铜镜看她。
宋瑶枝道:“日日都想。”
岑?沉沉地深吸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不想放宋瑶枝走了。
可这一趟势必要去。
她要做众人敬仰的神女,这样以后他才能堂而皇之地放权给她。
她有百姓爱戴,朝堂之上那些老顽固才不可忤逆她。
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在她身边多多的安排暗卫保护,让她能够平安归来。
宋瑶枝走出飞霜殿,到了宫门口才发现岑?为她准备了许多东西,但也考虑了她一路不便,带的都是最最紧要的物件。
比如棉衣跟药材,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
岑?一路将宋瑶枝送到宫门,随即两人才分车而坐。
睿王还有丞相府的人早带着东西等在了城门口。
帝王的车辇走出城门,一路皆是跪地俯首的百姓。
城外更是跪伏在地的京郊流民。
车辇停下,岑?从车上下来,他回头看向宋瑶枝的马车。
宋瑶枝从车上下来,她朝岑?遥遥望去,随即举步朝岑?走去,朝他一拜,“臣女参见陛下。”
岑?将她扶了起来。
他当着众人的面出声道,“今日有神女护送西北民众回家,朕预祝神女此行一路平安。”
宋瑶枝道:“多谢陛下。”
岑?又道:“朕今日赠予神女先皇镇国宝剑,此剑可诛杀贪官污吏,亦可斩杀皇亲贵族,若到了西北,有人敢不服神女管教,无论身份,不必上书陈情,只管提剑斩杀。”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心中各有各的想法。
京郊流民听到这话只觉得陛下这一道口谕下来,是让他们不必再惧怕那些官官相护的贪官污吏,他们到了西北有神女相助,日子定能有所盼头。
而今日来送行的臣子还有苏执等人,苏执听到这话,只感叹宋瑶枝果真是那妖媚惑主的红颜祸水,陛下竟将这镇国宝剑都赐给了她。
宋瑶枝接过装着剑的盒子,又谢了恩,接下来便是离别。
宋瑶枝看了岑?一眼,出声道:“时辰已到,臣女这便走了。还望陛下千万要保护好身体。”
她后面这句说完便噤了声,只无声道,“等我回来。”
岑?朝她点头。
眼下他好不容易得到了她,他怎么舍得死。
便是苟延残喘,行尸走肉,他也要跟这命争个几年。
他就是要跟枝枝长长久久在一起。
宋瑶枝朝岑?行了礼,而后便走到丞相府众人面前。
林琬依正在抹泪,宋珉萱眼睛也泛红。
青雾松露也是双眼泛红,不停地抹泪。
“长姐,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要平安回来。”宋珉萱轻声道。
宋瑶枝点头:“放心吧,我福大命大,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虽然原著里宋瑶枝是个早死的命,可现在她的命已经改了不是吗。
什么书,什么剧情。
早就不重要了。
林琬依在旁边哽咽道:“枝枝,照顾好自己。”
宋瑶枝点头应好。
她又看向宋承和跟宋相,两人都没说话,但眼中的担心不言而喻。
宋瑶枝道:“父亲,大哥,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们等我回来。”
两人点头。
宋承和道:“凡事莫要逞强,平安最重要。”
“我明白的。”
她又看向等在旁边的长乐跟岑芳宁等人,她挥了挥手,说了一句“等我回来”,便转身朝马车走去。
长乐在后面喊:“瑶枝姐姐一定要早点回来!”
“宋瑶枝,平安回来!”
宋瑶枝背对着众人挥着手,头也不回地举步踏上马车。
她坐在马车上抱着剑盒发呆。
她没有掀开车帘回头去看,只吩咐车夫驾车离开。
她心中也有不舍,但她看得看,人生总是充满离别。
只是这个时代通讯工具太少,发不了视频,打不了电话,就只能写封信来表达思念。
马车徐徐前行。
岑?看着那辆逐渐远去的马车,负于身后的手用力紧攥。
她一离开,他只感觉周遭都变得冷清了。
明明以前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多冷清。
怎么现在她才刚刚离开,他已经开始觉得孤独。
岑?站了很久,直到宋瑶枝的马车在视野里消失,直到流民大部队也在视野 里消失。
城门口什么都瞧不见了,福林才出声提醒他:“陛下,要不先回宫吧?”
岑?回过神,什么话都没说便直接上了车撵。
表情冷峻到仿佛下一刻就要去杀人。
福林高喊一声:“恭送陛下回宫!”
众人见他走了,立刻跪地送行。
岑?坐在车撵上,抬手摸着昨日让宋瑶枝咬在他肩头的伤口。
伤口还有些疼,可却奇迹般的抚平了因宋瑶枝离开而缺失的空荡。
而此刻在前往西北马车上的宋瑶枝也触碰着肩膀上已经落了疤的旧伤。
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对岑?的情感更浓烈了一点。
想必是因为这些时日总与他厮磨在一处,她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
习惯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宋瑶枝在心中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