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枝从书房出来便回到了自己房间。
她让青雾泡了一壶茶便让她们退了出去,她躺在美人椅上等了一会儿,窗外就响起笃笃声。
宋瑶枝心道,果然来了。
她起身前去开窗。
窗户一打开,宋瑶枝便看见了站在她窗外的岑?。
岑?脸色苍白,沉着眼眸看她,翻身就进了她的房中。
宋瑶枝诧异道:“你怎么来了?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她虽然已经猜到了岑?会想找她,但她以为他会像昨日那般吩咐茹娘来接她进宫,所以她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岑?会自己来。
“护送流民回西北的事是怎么回事?”岑?站在屋中后立刻出声问她。
宋瑶枝道:“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她看向岑?,颇为担忧地看向他的肩膀处。
他后背还有伤,真不知道这一路他是怎么跑过来的。
“不得已?究竟是不得已还是在为自己谋后路?”岑?看向她。
他目光深沉如水,明显是压抑着深深的怒气。
宋瑶枝闻言,沉默了半晌。
她提起茶壶给岑?倒了杯茶,递给他。
岑?没接。
宋瑶枝叹了口气。
她握着茶杯道:“我是有为自己谋退路的想法,但这只是其一。”
“那其二呢?”
“若我不护送他们回西北,陛下能想到更好的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回西北吗?还有谁能比神女更有信服力?难道陛下自己能送他们回家吗?”
宋瑶枝语气轻缓,无半分急躁之意。
她就是将现在的情势剖开了给岑?看,让他自己去掂量轻重。
可岑?如此聪明,他怎会不明白这其中的轻重利害。
岑?抬手抓住宋瑶枝的胳膊,沉声道:“朕为何去不得?”
宋瑶枝一怔。
“宋瑶枝,我何时说过需要你帮朕守皇位了?”岑?深深地看着她,“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吗?你现在在做什么?西北一路有多凶险,你难道不清楚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去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宋瑶枝抿唇:“我并非是为了你。”她轻声道,“父亲站在陛下这边,陛下若败了,宋家必不会好过。我只是在帮自己,顺便……”
宋瑶枝微抬眼,看向岑?,“希望你能过得轻松一些。 ”
她不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她既然做了好事,那势必是要让旁人欠她一份人情的。
做什么无名英雄。
自古流芳百世的大豪杰那都是有名字的。
岑?赤红着眼看着宋瑶枝,他猛地又将宋瑶枝松开,转身又气又躁地来回踱步两圈,随即又朝宋瑶枝看去。
宋瑶枝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劝说他道:“陛下,自古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不必过分忧心。若当真忧心,等我出发的时候,你多派几个人保护我就是了。”
“宋瑶枝,真的会有人刺杀你的,你明不明白?”岑?又道。
宋瑶枝点头:“明白。”
她耸肩,“但那又怎么样呢?难道我待在京城之中什么都不做,就不会死了吗?”
她倒是想躺平啃老,但情况允许吗?
这不是不允许么。
“陛下还是放宽心吧。我觉得我不会有事的。”宋瑶枝坐到凳子上,端着茶杯抿了口水,“我现在可是神女,有人想杀我,但也又有人会救我。怕什么呢?”
岑?看她满脸的无所谓,好似已然看淡生死,超凡脱俗。
他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感,他举步上前,伸手一把拽起宋瑶枝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俯身便用力吻住她。
他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唇齿相碰,舌尖搅。弄。
他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颈,宋瑶枝怎么都挣脱不开。
她被他抵在桌边,最后又被他推倒在桌上。
“陛下……陛下!”
宋瑶枝含糊不清地叫他的名字。
最终所有声音都被他吞噬。
“岑?……”
“宋瑶枝!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岑?咬着她的唇含糊不清地开口。
“是,是你的。你先松开我……”
岑?垂眼看着她,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眉眼,“不松开,我不会松开你。在你去西北之前,你先嫁给我,我要你以皇后的名义送那些流民回西北。”
宋瑶枝听到这话,整个人瞬间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陛下,我跟你说过,我不会嫁给你。”
她眼里一片清明,“哪怕你让我终身不嫁也可以,但我不会嫁给你。”
岑?眸光瞬间沉下来。
“为什么?因为萧子骞?我不是萧子骞,我承诺你的事就会说到做到。你不要拿我跟萧子骞比。”
宋瑶枝推他:“你先让我起来。”
岑?看她,随后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自己怀里,顺势坐到了凳子上。
“换个动作。”宋瑶枝看着自己跨坐在他腿上的动作,脸上滚烫。
岑?摇头,他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就这么说。”
宋瑶枝看他的表情,在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这事不容商量了。
她只好不再计较此事,直接同岑?道:“我无心嫁人,更无心当什么皇后。皇后,一国之母,这一天要做多少事?我做不来。陛下,臣女直接跟你说了吧,臣女的心愿就是国泰民安,然后臣女就可以好好躺在丞相府中混吃等死。”
她压根不想做卷王。
她的人生目标就是当个有钱的废物。
岑?听到这话蹙起眉心,问她:“你在宫中怎么就不能躺了?你若不想参与国事,也可以什么都不参与,你可以什么都不管。”
宋瑶枝看着他笑眯眯道:“现在你是可以许诺我什么都不管,你也可以许诺我那些天花乱坠的承诺。但是陛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出意外,我们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光阴。”
“你不相信我?”岑?握紧她的腰。
宋瑶枝摇头道:“我只是不相信人,更不相信权势滔天的男人。”
她不是赌徒,并不想为一个人做这么一场豪赌。
“宋瑶枝。”
“陛下。普通人尚且三心二意,朝令夕改,更何况是陛下你。”宋瑶枝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陛下,我只要朝夕,不赌什么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