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流落至红杏馆这么多年,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唯有宋瑶枝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平等待她。
“先生……相思多谢先生。”相思哽咽出声。
此刻便是宋瑶枝让她去死,她也是愿意的。
宋瑶枝轻声道:“不必言谢。不过一个手镯罢了,算是新年贺礼。”
她出宫的时间太晚,以至于压根没时间准备其他礼物,身边最贵的也就这只镯子了。
相思帮她搭上了红杏馆这条线,今后她还有需要相思帮忙的地方,贺礼送轻了可不行。
“对了,相思姑娘,我能否向你打听一件事,当然,你可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宋瑶枝道。
相思立刻道:“先生想问什么尽管开口便是,奴家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瑶枝看向相思道:“我想知道,红杏馆的老板可是南越十三州的世子殿下?”
相思神色一怔,视线顿时变得游移起来。
她垂下眼眸,许久都没说话。
宋瑶枝也不催她,只静待着她给自己回应。
“先生方才见过公子了吗?”相思突然出声问。
宋瑶枝点头道:“是,刚刚见到了。他说他从南越十三州来,我看他器宇不凡,想必来历必不简单。”
相思紧抿着唇,神色间尽是挣扎之色,过了半晌她才似下定了决心般抬眼看向宋瑶枝开口道:“公子……确实是南越十三州世子。”
宋瑶枝在相思这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他确实是岑姓。
严,可能是随母姓罢了。
宋瑶枝颔首点头,“多谢姑娘告知。姑娘放心,此事我会装作不知道,姑娘不必担心会被世子降罪。”
相思摇头道:“即便是公子降罪奴家也不怕,只要能帮到先生,让奴家做什么奴家都愿意。”
她一双秋水眸坚定非常,已然道尽了自己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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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瑶枝带着宋珉萱从红杏馆出来后便回了丞相府。
明日便是除夕,林琬依白日里就将早早做好的袄裙送到了院子里。
那是一件红色的袄裙,袖口处还滚了一圈白色的狐狸毛。
青雾将那条裙子摊开给宋瑶枝看的时候,宋瑶枝才想起自己之前还带回来了一头红色小狐狸。
“青雾,之前那头小狐狸在哪呢?”宋瑶枝问。
青雾听到宋瑶枝这样问,一边将衣服收起来,一边笑着回道:“小姐这才想起来呢?那头小狐狸养在后院,每日里吃了睡睡了吃,胖了好大一圈。”
“我去看看。”宋瑶枝眼睛亮起,她出门就往后院走去。
青雾见她穿着单薄连忙拿了件大氅追出去,“小姐怎么就这么出来了,外面多冷啊。快披上。”
宋瑶枝任她给自己披上大氅,疾步匆匆来到后院。
后院的空地上搭了个木棚,里面铺着厚厚的稻草,宋瑶枝过去的时候小狐狸正团成一团在里面睡觉。
宋瑶枝瞧了眼,确实胖了一圈,想来进了丞相府后的日子十分好过。
小狐狸听到她的动静突然睁眼,看见宋瑶枝便朝她扑过去。
宋瑶枝吓了一跳,直接被它扑了个屁股墩儿。
“小姐!”青雾赶紧来扶她。
宋瑶枝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不用扶。”
所幸她刚刚是蹲着的,这么摔下去,屁股确实也不怎么疼。
诶……!
宋瑶枝眨了眨眼,猛地朝青雾看去,“青雾,我有痛觉了!”
青雾一愣,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宋瑶枝开心非常,她都没察觉到自己的痛觉已经恢复了,她还以为还要几日呢。
如果不是小狐狸这一扑,她压根没反应过来。
宋瑶枝抱着小狐狸蹭了好几下,小狐狸更是开心地去舔她的脸。
宋瑶枝被舔了几下忍不住想,岑?抓的狐狸怎么也跟他一样爱舔人啊,跟小狗似的。
从后院回来后,青雾连忙打水过来服侍宋瑶枝沐浴,松露也在一边伺候。
松露一边帮宋瑶枝脱衣服一边忍不住絮叨道:“小姐你身体不好,还是少去后院跟那狐狸玩,虽然来了咱们这儿,咱们给它打理的很干净,可奴婢们也没敢给它洗一洗,那畜生身上总是不干净。”
宋瑶枝点头应好,应完又忍不住笑道:“我这不是第一次过去瞧它么,你看我之前都没去过。它倒是被你们养的挺好,等开春的时候,咱们寻个时间将它放了吧。”
松露跟青雾对视一眼,青雾道:“可小姐,这可是陛下赏赐的,咱们就这么放了,陛下会不会怪罪啊?”
宋瑶枝道:“我估摸着他早忘了还有这么只狐狸了。等我下次问问他。”
青雾又跟松露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敢多问什么,只默默帮宋瑶枝褪去衣衫。
当衣衫尽褪,青雾一眼便瞧见了落在宋瑶枝肩头那道已结痂的牙印。
青雾当即惊呼一声, “小姐!”
宋瑶枝被她吓了一跳,诧异地看向青雾:“怎么了?”
青雾指向她的肩膀,哆嗦着道:“这这……这……”
近来宋瑶枝不在府上,而是被陛下带进了宫中,虽然宋瑶枝没说,可她们心中是知晓的。
她们心中也曾想过陛下跟小姐之间是不是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可到底没过过明面,她们也不敢瞎问,只当不知道便是了。
但这道结了痂的牙印落在肩膀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松露一见这道牙印心中亦是大惊,她连忙说:“奴婢这就去找些祛疤的药来!”
宋瑶枝低头看着肩头的这道牙印,想到那日竹影还骗她说没有。
想想也知道是受何人指使。
“暂时不用。”宋瑶枝无可奈何地皱紧眉头,“我得先问问能不能用祛疤的药。”
她现在的身体还不知道能不能随意用药。
松露急道:“可这留了疤,叫旁人看去了可怎么办才好!”
宋瑶枝进了浴桶,将自己泡在水里面不在意道:“真要是留了疤,那便把这块肉给割了,说是不小心受了伤,不叫人知道这是道牙印就行了。”
她自己倒是一片淡然,松露跟青雾在旁边听着都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