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罗太后手握着三炷香,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朝着宫内的佛像拜了三拜。
等她拜完了,这才睁开眼,将香递给旁边早已伸出手的仝公公手里。
仝公公赶忙将香插进香炉之中。
岑圻扶起罗太后,“母后终日吃斋念佛,身形都消瘦了。平日还是要多吃些带荤腥的。”
罗太后无奈笑了声:“杨嬷嬷头七未过,哀家总是要为她吃上几天素食。 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她说着坐到软塌上,叹息道,“自哀家进宫,杨嬷嬷便一直跟着哀家,这都几十年了,哀家原想再过几年,便放她出宫,让她过几年好日子,谁成想……”
岑圻垂着眼睫,沉声道:“母后,当日儿臣只能这么做。她若不死,皇兄势必不会罢休。”
“哀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哀家这心里总是有些难受。”罗太后想到当日情景,便觉得怒火丛生。
“圻儿可查到当日那火是怎么烧起来的?”罗太后问。
围猎当日,若非这场大火,岂会让人发现当日当值的楼统领不在,又岂会让岑?身边的翟副将发现楼统领在她的营帐里。
为了堵住这悠悠之口,堵住岑?那张嘴,她也只能牺牲杨嬷嬷跟楼统领了。
总不能叫人知道她跟楼统领的那点事。
岑圻道:“还未查到。”
罗太后皱紧眉头:“为何还未查到?那场火烧的那么诡异,那么大的火,偏就在空无一人的营帐内烧了起来,烧了那么久,无一人死亡,这实在可疑。”
“当日许多人都去参加了长乐组织的篝火大会,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人都不在营帐内。”岑圻低声道,“儿臣已经让人去查过了,实在没什么可疑之处。母后若是不信,可以再去查查。”
罗太后闻言眼皮微跳,她蓦然一笑,伸手握住岑圻的手,道:“圻儿这是说的什么话,母后岂会不信你?哀家就是伤心过度,有点多心了。”
岑圻提起旁边的青玉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罗太后,淡声道:“母后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他站到罗太后身后,伸手为她按摩着额头,“母后总要多顾着自己的身体。”
罗太后微微颔首,笑着道:“还是圻儿贴心。”
岑圻扬着唇没再接话。
等岑圻离开之后,罗太后坐在自己宫内沉思了半晌,同仝公公道:“小仝子,给张大人递个话。让他好好查查围猎当晚,是谁给长乐支的主意,让长乐搞这个篝火大会的。”
长乐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她哪能想出来举办篝火大会这种主意。
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想多了,但她这人一向如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她从不信任何巧合。
-
宋瑶枝回府之后,宋家人还在等她。
见到她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随即什么都没问,便让她休息去了。
隔日一早,宋瑶枝便将青雾跟松露都叫了过来。
“我记得我的陪嫁里面,有几间铺子是吧?”
青雾点点头,这些当初都是经她手清点过的,她自然记得。
宋瑶枝看向青雾:“青雾,你还记得是哪几间铺子,地址在哪吗?”
“奴婢记得。”青雾道。
她如今这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一只耳朵只能听到很小的声音,以至于她现在听宋瑶枝说话,总是微偏着头,用完好的那只耳朵去听。
以免听漏了什么。
“那你带我去。”宋瑶枝同她道,“我要去将这几家铺子都收回来。以前这几家铺子的账,是直接交给将军府,还是给到我手里?”
青雾有些诧异地看向宋瑶枝,她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解释道:“这些入账都是直接交到将军府的。因为小姐你以前说,你的东西就是将军的东西,将军的东西也是你的东西,你们不分彼此。”
宋瑶枝听到这句话,一口老血差点呕出来。
不分彼此,她可真大方啊!
就萧子骞那点家底,巴不得她跟他不分彼此呢!
林琬依当初担心亏待了宋瑶枝,给她准备的陪嫁那叫一个多啊,当时整个京城都在议论丞相府的嫁妆从街头抬到了街尾。
结果这位姐居然全填进了将军府。
虽然宋瑶枝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捂着心口,感觉自己亏了几十个亿。
“小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青雾看到她这样,赶忙问道。
宋瑶枝摆摆手:“没事,你去收拾一下,咱们直接过去。”
青雾虽心底有疑问,但也没敢再多问,最近松露跟她说了很多事,她也经历了被杨嬷嬷打的事,行事不再像是从前那般了。
只应声道好,便回屋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宋瑶枝去了。
丞相府当时陪嫁的都是家中最好的铺面,青雾带她去的第一家,就是位于南边市集口,人流量最大的铺面。
这是一家首饰铺,铺面的位置虽好,但进出的客人却极少。
宋瑶枝问青雾:“青雾,母亲给我的这些铺子,都是将军府的人在打理?”
青雾点头应是。
宋瑶枝在心底叹了口气,带着青雾跟松露走了进去,只见掌柜的坐在柜台边扫了她们一眼,约莫是逆光,也没看真切来人的脸,便随意道:“想买什么随意看。”
青雾见到掌柜的这般态度,心中极恼,她想上前训斥两句,被松露一把拉住了手。
松露朝她摇了摇头。
青雾这才抿着唇忍了下来。
宋瑶枝在铺内走了一圈,铺内的首饰实在少得可怜,而且款式极旧,就连对这些东西极其不了解的宋瑶枝都知道这个款式早就不流行了。
整个店铺都流露出萧条二字。
“老板,只有这些东西了吗?没有新的?”
“没了没了,要买就买,不买就赶紧出去!”老板不耐烦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