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时，郑一豪没走。
值班的大叔清查一遍后锁了教学楼门。
郑一豪从柜子里溜了出来。
他溜进了高二英语办公室。
在柜子里翻找，他要找到开学摸底考试的卷子，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套卷子一定还有另一个人，笔迹也是对不上的。
他可以从另一个人那里寻找突破口。
翻了好久，终于被他找到。
他把卷子上的名字挨个拍了下来。
然后溜进英语办公室，找到高二·三班的一摞作业本。
和自己手机里的名字一对一对的比照。
黑暗的英语办公室，只有郑一豪脸上闪着手机屏幕照上来的亮光。
苏杰回到家，妈妈不在。
他给妈妈打电话，对方没接。
只回了信息，说还在开会。
因为公司有个艺人被爆了黑料出来，正在紧急公关。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艺人的前途就此终结了。
她今晚回不来，让苏杰自己吃饭。
放下电话，苏杰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连灯都没开。
每个人都会有秘密吧。
那些不能说的，就算说了也没人能懂的事。
叹了口气。
他拿起电话，想找姜南，发现他朋友圈刚发了给妹妹庆生的照片。
他想找何宇，才想起来，他跟许程又进组准备录制节目了。
他想起高一的时候，刚到这个学校。
想找人帮他考试作弊，结果对方收了钱确没了动静。
他再去问的时候，就被几个人围住，按地上教训。
苏杰一直很遵守校规，所有咬牙忍着。
最后忍不住想动手反击的时候，有个人从这儿路过，那几个揍他的人只看了来人一眼，竟然惊慌地作鸟兽散了。
那人敞着校服，撸着袖子，手臂上，有个特别的纹身。
他走过来蹲在苏杰身边，用手指戳了下苏杰的肩膀。
“活的。”
说完就走了。
后来，苏杰发现他们两个同班。
大概是自己太冷，觉得这个人可以取暖，他便总是有意无意接近何宇。
何宇却总是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再后来，有次何宇在外面打架被追，苏杰一改常态出手相助。
何宇才知道，原来这个在学校里文质彬彬的学生会备选干部，骨子里和他是同一类人。
可能有点俗。
但就是空虚。
十几年的青春里，找不到好好生活下去的意义。
何宇沉溺于放纵自己。
苏杰选择戴上了面具。
本质上是一样的。
他们都想以某种方式，对抗现实，那躲不开，逃不掉的现实。
翻了翻家里，还有两片早上剩的面包。
苏杰切了午餐肉放在中间，挤上色拉酱做好了简易三明治。
坐在桌边。
他开了最暗的灯。
终于还是要一个人吃饭。
他把手机摆在那，点开上期星秀赛，边看，边吃。
这样就不算一个人了吧。
英语办公室里，经过漫长的对比，郑一豪终于发现了端倪。
有一个人的笔记，名字跟正常的笔迹不一样。
苏杰。
不是那个体育部长吗？
如果自己猜得没错，那么这次姜南作为中间人帮人作弊的，也应该是苏杰。
这就有意思了。
如果全校同学都知道，我们学生会的干部是个热衷于考试作弊的学生，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个把柄在手里，郑一豪不信苏杰不承认。
想到这儿，他拍了照片，出了办公室。
次日。
学校大门和以往一样，大开。
学生们进校。
苏杰走进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身后有眼睛在盯着他。
何宇许程都不在学校，难道还有人想找自己的麻烦？
他警惕起来。
刚一向后瞥，被飞扑而来的姜南搂住脖子。
“你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了也不理我！！你是狗不理啊！”
“我是不理狗。”
“你滚！！”
郑一豪也缓着步子，在他们后面进了学校。
另一边，何宇许程正在准备第二轮的录制。
可是许程的隐形眼镜戴了好几次都戴不进去。
“你还能不能行，要不就戴框架得了。”何宇说着，去拿水喝，结果一个没留神，把水杯碰掉了。
水洒了一地。
两人对视了一下。
虽然他们都不迷|信，但是显然，彼此的心都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何宇把一次性水杯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回头见许程正站在那里发愣。
他过去按了按许程的肩膀，安慰着，“没关系，晋不了级也无所谓，我们还有很多事能干。”
许程点点头。
而何宇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到了郑一豪。
总觉得暗处有着什么自己看不见的东西，在蜿蜒地爬向自己，和许程的背后。
在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狠狠地咬上一口。
午饭过后。
苏杰在回教室的路上，跟郑一豪走了个对面。
对方把他拦住。
“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
苏杰没理他，继续往回走，进了教室。
姜南这时跟了上来，背后推了他一把，“你怎么回事儿，说了让你等我一会儿，你怎么跑得这么快！”
苏杰正走神。
“我说话你听见没？对了，周末就能看着星秀赛晋级赛了，到时候去找夏姐一起看啊？”
苏杰突然收到一条陌生人的信息。
让他自己到校外小树林里，如果他不去，就会曝光许程的黑料。
黑料，对一个艺人的影响可大可小，也可能是毁灭性的。
可为什么要以此来威胁他苏杰呢？
他自身跟许程的关联，除了考试作弊，貌似没有其他能被称为黑料的东西。
难道跟这个有关？
“苏聋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再说。”
他拍了拍姜南，转身出了教室。
“喂！！！”
姜南在后面跳着脚喊，也没得到回应。
他不解，苏杰这两天怎么了？
心神不宁的。
谈恋爱了？
还是失恋了？
在苏杰到小树林的时候，郑一豪已经几个人等在那里。
“没想到啊，你还真来了。”
郑一豪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看来，许程的黑料，是坐实了。”
“……有话快说。”
郑一豪踱到他面前，饶有兴致地问，“体育部长……我没记错的话，大考都在600分以上吧？”
“……”
苏杰心里一沉。
果然。
“不知道，在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他瞪向苏杰，“你到底能考几分！”
“轮不到你过问。”
苏杰用眼角轻蔑地看着他，“你个高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