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一回到县衙后院,人立马就清醒了过来。见书房的灯还亮着,知道王付之还没睡,于是简单清洗了下,换了身衣服后去拜会他。
王太守有些诧异这年轻人身上没有酒气,显然是清洗后来见的自己,可见自制力和眼力都很不错。
的确,自己对不修边幅极其反感,尤其是自己在思考的时候,过眼都不行。
“太守,是我莽撞了,现在朝廷估计马上就要来人了。”叶山一副惋惜加内疚的表情道。
对面部微表情的训练,上辈子他曾一度着迷,对何种心理面部表情如何应对,表现近乎完美。
看着叶山这样子,王太守果然很满意,这小子看来还是很上道。
“事儿都做了,现在后悔也没用,麻烦,一直都有,不是么?”
看见他挥了挥手,叶山就知道这老货一定是有了对策。
哎,新丰朝的皇帝也不好做啊,下面的人糊弄没半点犹豫,更没心理负担。
都督程庭玉也叮嘱自己“来的是皇子的人,而非朝廷的人。”
新丰朝衰败,可能根由在此。
这也是皇帝那个老人隐忍布局的原因。
只是叶山一直不明白,将自己派往山原县,老皇帝是有目的的。可刚在他掌控住山原县,并且拉拢都督府,交好太守府,准备推行报纸时,却出现了藏宝图这档子事。
现在更是那什么五皇子跳了出来?
老皇帝你不管?
难道还在下一盘正大的棋?
山原县后院程岚房间。
叶山和他品着茶,今晚没有月亮,因此谈不上花前月下。
皇族是皇族,朝廷是朝廷,这句话使得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皇帝只是皇族的代表,在新丰朝乃至蔡氏江山,就没有任何事能由皇帝一言而决的。
这可能和那疑似穿越而来的高祖有关。
显然,皇族和朝廷诸公的意见是不统一的。
也就是说,皇族动了妄念,想绕过朝廷,也不一定是绕过,绕是绕不过的。
只是在朝廷得到消息前完成自己的布置,算是打了个时间差。
当然,这也增添了很多的不确定因素,让他们得费很多功夫去推演事情可能的走向。
“没想到皇子里还有这魄力的人物,果然是钱帛动人心啊。”叶山苦笑着。
“新丰朝啊,很奇怪!一方面畏惧外族的势力,一方面又对其不屑一顾。究其根源,无外乎自持天朝上国,礼仪诗书传世,看不起化外之邦。
可国力的持续下降,已无法维持这样的体面了,可终究还是放不下姿态,可又不想像隋炀帝一样打肿脸充胖子,那只有逃避。”程岚倒是看得比较透彻。
叶山发现,但凡是短命王朝,在这个世界里都存在过,比如秦朝,隋朝,甚至王莽的新。因此隋炀帝从程岚口中蹦出来,并不会突兀。
“也不是逃避,只是想猥琐发育罢了,可这终究不是正道,而且还显得很小家子气。就如一个整天叫着要发奋图强的人,心中拥有千条路,每天起来走原路。
知耻而后进,可新丰朝这个耻都背不起,也不想背,还怎么进啊。”叶山叹道。
体面和尊严都来源于实力。
没那份实力,反而想竭力维系那份体面与尊严,所以说新丰朝有些奇怪,甚至是病态。
“不知五皇子的人先到呢?还是胡人兴师问罪的人先到。”
“谁先到你都是被五花大绑带走的份,叫你不老实。”程岚气呼呼的说道,同时把自己腰上不老实的手按住。
“情不自禁,惯性!惯性!”
现在皇族插手是个变量,那么只有将王付之和都督府以及沈家这种地方势力全部拉进场,等到胡人一到,几方势力全部汇集山原县,一齐来抵抗皇族这个bug。
水不浑,怎么摸鱼啊,这是基本操作。
学过数学知道了,当毫无头绪时,应该适当引入变量,作条辅助线就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早点休息,没事,放轻松,这是男人的战争。”叶山拍了拍程岚的肩膀,而后走出了房间,招呼外面的李兴文去了。
程岚脸色红了下,“男人的战争?和皇子?争夺我?”心里有些异样,感觉怪怪的。
叶山和李兴文一起走在夜里的县城,看着巡检司人员高度的警戒着,有些默然。一将功成万骨枯,丰功伟业下都是累累白骨。
是否真要进行下去?也曾问过黄胜远,李兴文,刘吉士以及巡检司一些基层的兵士,他们都是拼命的想要争取更好的生存空间。
哪怕身死,可毕竟为子孙后代积攒下了福荫与机缘。
叶山自问不是野心家,将军一旦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可新丰朝的弊端几年内必将导致最严重的后果,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风中的柳絮呢?
男儿建功立业,当死则死!
将乱未乱,才最黑暗。
可当下就有这么一个契机,老天给机会自己可不能不中用啊。
和皇子过招,实际上都是对沐尤宝藏的觊觎,皇子在明,他在暗。
即便没有宝藏这一档子事,叶山估计也会和他开干。
可为了女人去刚皇子,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进入新丰朝国土的沐水水坐在马上,悠哉悠哉。
一行快马从身后飞驰而过,八人十六马,只是离她们的队伍有些远。
想来是怕扬起的灰尘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将信报以最快的速度安全的送达才是第一要事。
“信使?”,一行人恭敬的看着沐水水,似乎是等着拦截命令。
她只是玩弄着修长白净的玉手和漂亮的指甲,丝毫不为所动。
“你们跟着我哥哥,都成了没出息的了,我们来了那就是了,这是事实。消息早到晚到都是要到,又不是偷袭,保什么密。
连几个信兵都要拦截,那我草原王廷和新丰朝又有何分别。”
手下都低着头不说话,质疑可汗,沐水水敢,天底下仅此一人而已。
“帝以诸蕃酋长毕集洛阳,丁丑,于端门街盛陈百戏,戏场周围五千步,执丝竹者万八千人,声闻数十里,自昏达旦,灯火光烛天地。”
“中国丰饶,酒食例不取直!隋炀帝!”沐水水喃喃。
“大好河山啊!”
当然,沐水水一路走来可没有净水泼街,丝绸缠树,更没有免费的酒食等着他们去品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