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副样子,孙吟月和苗英莲都没有再继续逼问,留给她时间想清楚了再说。
“奶奶,阿娘,我确实还是姑娘身。”
程雅菊发现原来这句难以启齿的话,并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有了开头,后面的话自然也就顺畅了。
“刚开始的时候,陶远桥总是忙到很晚才会回来,几乎都是倒头就睡,再后来他就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这件事情。
我曾经想过他是否身体有隐疾,便想着等过段时间他不忙了,私下找大夫看一看。
直到半个月前,我偶然间听到他说梦话,竟然在梦中喊着陶书瑶的乳名,深情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每一声都像是拿刀子捅在了我的心上。
后来我就刻意留意了他的行踪,果然他每次面见陶书瑶的时间都很长。
可当初我是自愿留在府中嫁给他的,这种苦果只能自己承受,我没脸告诉你们,让你们为我忧心,便想着就这样貌合神离的过下去也挺好。
原本此行本以为单纯的回来看望你们,不料他竟然存了别的心思,是我不孝引狼入室,愧对你们。”
程雅菊说完这些话泣不成声,苗英莲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你真是个傻姑娘,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说呢,一个姑娘家的好年华能有几年,往后岁月漫长,怎能同这样的人捆绑在一起。”
“雅菊,必须跟他和离,绝不能让你跟这样的败类回去。”孙吟月恨恨的说道。
“好孩子,你阿娘说的对,咱们跟他和离,不能再这样跟他耗下去了。”
程雅菊满脸泪水从苗英莲怀中抬起头,看着屋里几人眼中流露出的关切和心疼,发出了极小声的回应。
“嗯,我愿意和离。”
说出这句话后,程雅菊心中充斥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原来都是她想的太多,庸人自扰。
家人永远是家人,是最坚强的后盾,也是随时可以回头的后路。
孙吟月听到女儿愿意和离,彻底松了一口气,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抬头看向尤子悦,“子悦,你快说那个混账禽兽到底干了什么事儿。”
“他在酒中下了可以令人昏睡的药,想趁着咱们昏睡,在家中翻出我所谓的养颜护肤膏的方子。
另外又顺手往院外的那些清水中掺入了可以令人皮肤溃烂的毒药,大概是想通过我的手毁了金满楼积累多年的好名声,顺带毁了咱们这一大家子。
咱们和金满楼闹起来了两败俱伤,他们张府坐收渔翁之利,这小算盘打的相当精明啊。”
尤子悦从没想过得罪任何人,但别人主动欺负到头上了,她自然不会坐等着挨打不还手。
“畜生,狗娘养的畜生。”孙吟悦狠狠的骂道。
苗英莲的教养不允许她说出这么粗鲁的话,用手轻轻拍了拍情绪激动的儿媳妇,“阿月,莫要为了那样的人动气,伤了自个儿的身子还要受罪。”
孙吟月这才意识到,好多年没开口骂过人了,她竟然一时激动过头,当着妹妹和两个晚辈的面说了这么粗鲁的话。
“子悦,雅菊,你们俩把我方才说的话通通忘了吧。”
尤子悦没想到孙吟月还有这么好玩的一面,忍了又忍噗嗤一声笑了。
随着她这一笑,苗英莲和程清霜也跟着被带笑了,气氛突然间就变得欢快了起来。
“天色晚了,大家先回去睡觉,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家小景有法子让那陶远桥心甘情愿的乖乖写下和离书。”
“行,那这件事就辛苦你和小景了。”
孙吟月对尤子悦有股莫名其妙的信任感,说不清,道不明,总之就是相信她。
等送走了他们一家之后,尤子悦等人简单洗漱后,各回各屋睡觉。
一夜无梦,醒来天刚亮。
而在小灰灰狼窝旁躺了一夜的陶远桥,早在丑时过后,身上的药劲儿褪去后便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对上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嘴里被塞着东西叫又叫不出来,上衣被退到腰间冻得他瑟瑟发抖。
这一夜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总算天亮了。
“小景,他这脸是被蜜蜂蛰了吗?”
冬日里不应该有蜜蜂了呀。
尤子悦看着被黑墨汁糊满整张脸,本就看不清容貌的陶远桥脸忽然肿了好高,很是费解。
“他打舅舅,小景打他出气。”
原来是韩景霖昨晚注意到了程清华脸上的巴掌印子,他为了给程清华出气,不顾自身手疼足足扇了陶远桥五十个耳光。
尤子悦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看不出来你还挺不让自己人吃亏的。
嘴里的东西被扯了出来,陶远桥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他现在特别的后悔,前段时间为何要那般嘴贱,想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主意。
他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现在的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一家子都是在扮猪吃老虎,难怪会引得狡猾的金满楼那位东家的注意,并与其达成了合作。
“喂,本姑娘知道你现在说话困难,但写字总是可以的,我也不与你多说废话,乖乖写下和离书。
你昨天对我们下药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陶远桥现在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底气,急忙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当他写字的时候发现手疼的根本无法握笔,而傻小子在他手上抹了一种黑不溜秋的膏体,一刻钟后竟然不疼了。
“这下能写了吧,别再耍花样,不然我就把你丢进深山喂狼。”
陶远桥本来还想着借机去趟茅房,看一下昨天晚上临时誊写的方子还在不在身上,没想到又被他看走眼的小姑娘戳穿了小心思。
写完和离书没多久后,陶远桥手又开始疼了,这下他总算明白了那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冲动,一定要忍住活着回到张府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在陶远桥见到一脸阴沉的程清华,想到昨日打他的那两巴掌,立马老老实实的跪在他面前,砰砰砰磕了十几个响头。
“赶紧滚进来。”
程清华不能让村里的人看到陶远桥这副狼狈的惨样,只能忍着心中的不满,去县城登记和离书,将人顺道送回去。
尤子悦和韩景霖也跟着一块儿去了,主要是想去县城的茶楼,多打听一下关于这个张府的近况。
程清华办完正事儿后,带着他们俩在县城足足转悠了两个时辰才打道回村。
当尤子悦和韩景霖徒步踏上拐弯的小道时,老宅的院子里传出了兵器打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