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后,他随手将桑老太往床上一丢,老太太半点反应都没有,若非胸脯处还有起伏,尤通差点儿都以为她死了。
“阿娘,早知道您当年做下了这种丑事,当初在水淹村子的时候,我就不该管您,由着您折腾淹死倒也省事儿了。”
尤通说的是气话,偷听的夏春花却当了真,转头将此事透露给了尤子晴。
“晴晴啊,看你阿奶做下的好事,你阿爹都容不了她了。”
尤子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老东西啊,老东西,原来连你的亲儿子都盼着你死,那你就是真的该死了。”
夏春花对于桑老太的死活毫不在意,左右老东西不能像往常一样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了。
这一家人各怀心思,并没有因为桑老太的昏迷而感到忧心,一整日吃好喝好。
桑老太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嗓子沙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处如被火烧般干涩难受,脸上身上又疼又痒,忍不住想要将其抓破。
“夏春花,给我倒碗水。”
桑老太忍痛喊了两嗓子,也不见夏春花的身影,气得她用力的往床上捶了捶,强撑着肥胖无力的身子下了床,摸索着点亮油灯,走进了厨房,舀起一瓢凉水,咕嘟咕嘟的往肚里灌。
喉咙的不适得到缓解后,肚子又发出了饥饿声,掀开两口锅盖,里面空空如也。
“这些没良心的,真是好的很,连口饭都不给老娘留。”
桑老太气的喘着粗气,嗓子里的不适让她无法破口大骂,拖着虚浮的身子重新回到屋里,从箱子中翻出私藏留给尤铭昭的点心,大口大口的吞咽着。
接下来一连两日,尤通和夏春花像防贼一样,轮流寸步不离的看守着桑老太。
“你们两个混账玩意儿,心里到底在憋着什么坏,想从老娘身上打什么歪主意?”
桑老太心里不舒坦,看谁都不顺眼儿。
听着她张口就是污蔑,尤通这些日子积压在心底的怒气彻底爆发了出来。
“够了,别把我们说的这么不堪,您是嫌惹的麻烦不够多吗?若非是您不检点闹出了这种丑闻,连累全家人陪着您一块儿丢脸,我们两个至于这般辛苦看着您。
您到底知不知道要脸这回事儿,非得拖累的全家人陪着您一块儿去死,才能消停吗?”
“混账,这是你跟亲娘说话的态度?”
桑老太痛心疾首,这样严厉指责自己的尤通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想到这么多年对他的偏疼,到头来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浓浓的后悔席卷心头。
“儿子自认为态度没什么错,时至今日没有将您赶出家门儿,已然是仁至义尽,想想您做的那些下作事,我情愿不是您的儿子。”
尤通冷漠的语气,脸上赤裸裸的嫌弃,深深刺激着桑老太,身上被蚊虫叮咬的红包,又隐隐作痛发痒,渐渐吞噬她的理智。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嫌弃老娘做的事儿下作不堪,可你尤通有什么资格嫌弃老娘,老娘与人鬼混生下了你是错,可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呢?
村里那些年幼的女娃娃,但凡落单的哪一个没被你占过便宜,你那见不得人的癖好,传扬出去你还有脸?”
尤通被她这句话惊的一时不知如何反驳,老太太是如何发现的,难道有人告密?不可能啊,那些小丫头根本没胆子的,自己只是过了一下手瘾而已,并未真的将人怎么样。
同样震惊的还有夏春花,以及一墙之隔偷听的柳湘云满目惊讶。
“我的老天,这一家人都是什么玩意儿呀,我们家咋就这般倒霉,跟这样的人做了邻居呢。”
夏春花反应最快,又气又恼不依不饶冲上去挠伤了尤通的脸。
反应过来的尤通立马反手制止了她的行为,无法动弹的夏春花哭哭啼啼抱怨着。
桑老太冷眼看了一会儿戏,又将矛头对准了夏春花。
“夏春花,你也配对老娘甩脸子,难不成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当初不要脸,赤身裸体爬上我儿子床的事儿。
若非老娘心善,看在你跪地苦苦哀求的份上,同意你这么个骚货进门,你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多年前的旧事猛然被翻出来,几个躲在房内的孩子都听在耳中,夏春花又羞又气,也没有脸再待在院中了,用力挣脱了尤通的束缚,捂着脸跑回了屋。
“废物,就凭你也配跟老娘斗。”
桑老太面露藐视,似是在嘲笑夏春花和尤通的无知。
原来夏春花和夏春萍两人是姑侄关系,不过夏春花却是后娘带过来的。
十几年前,夏春萍的大哥有意想让两家之间亲上加亲,便想撮合尤轩和夏春花,夏春萍刚开始是不同意的,耐不住自家哥哥软磨硬泡,心软答应了下来。
随后为了培养两人之间的感情,顺带缩省家里的口粮,夏春花的老娘便厚着脸皮将人送到夏春萍家小住。
心思活络的夏春花看不上木讷老实的尤轩,反而被能说会道长相英俊的尤通迷的神魂颠倒,在男人的怂恿下,趁夜摸上了床,搞大了肚子。
听着桑老太在院中不断数落尤通这些年,具体染指了谁家的女娃,尤子晴再也听不下去了,单手扶着腰,冷着一张脸从屋里走了出来。
“您这张脏嘴能别再乱喷了吗,胡言乱语,凭空说些子虚乌有的气话,除了让外人看笑话,自己人丢脸以外,您能落得什么好处?
是嫌咱们家在村里受的非议还不够多吗?一个个的能不能懂点事儿。
特别是阿奶,若非您当初不甘寂寞,偷人留下了话柄,接下来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儿,有这说瞎话的功夫,还不如回屋,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呢。”
这段日子,尤子晴仗着手中有钱,尤通两口子事事以自己为主,渐渐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主人,以为自己所说之言,无人敢质疑。
“贱皮子,你让老娘反省?”
桑老太刻意咬重了这几个字,目露恶意看向尤子晴。
“小骚货,说话之前先遮一遮身上的骚味,不要脸的东西还没出阁呢,身子也不知道给了哪个野男人。
最近出手阔绰,好几日夜不归宿,躺在哪个老男人身下,靠出卖身体换银子呢,小小年纪,竟学些狐媚子手段,做下这种见不得人之事,你还有脸出来。”
桑老太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亲手毁了这些没良心的白眼狼,休书的事若是被传扬开了,丢脸遭受非议是必然的局面。
既然她要丢脸,那就大家一块丢脸吧,这样,谁也没资格嫌弃谁了。
“你,你胡说。”
尤子晴到底年纪小,没有桑老太这般脸皮厚,羞得脸颊发烫,转身哭着回了屋子。
躲在自家墙角偷听的柳湘云,面如菜色,若非亲耳听到,她都不敢相信桑老太一家的荒唐,这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阿娘,得亏咱们家与她们家早早闹翻不来往了,不然…”
柳湘云的儿媳吴彩珍心有余悸的说道,她今日在家休息,没想到隔壁院会爆出这么多惊世骇闻之事儿。
她想到大儿子韩云飞,早几年前经常被尤子晴哄骗着从自家带吃食, 就忍不住后怕。
顺势搬来了两个小凳子,婆媳二人坐下贴着院墙竖起耳朵聆听隔壁家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