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锦从中拿出那只七彩琉璃镯子,正是当初尤子悦作为赔偿抵押给曲掌柜之物。
“原先是我的东西,现在应该是林公子之物。”
尤子悦深知林书锦是生意人,能将食满堂做到这么大规模,还兼顾着其他生意,绝非泛泛之辈,今日贸然掏出这只镯子,绝不单单只是对镯子感兴趣,想来是怀疑这只镯子的来历,进而怀疑自己的身份。
“呵呵,尤姑娘这么说也行,本公子好奇,如此贵重之物尤姑娘是从何处而得来的,不知可否为林某解惑?”
林书锦的语气之中听不出波澜,神情甚是随意,仿佛这是一件微不足道,小的不能再小之事儿。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尤子悦故作轻松笑了笑:“我娘亲祖上传下来的,不知我这般说法,林公子信吗?”
林书锦将七彩琉璃镯放到了桌上,目光淡淡,语气明显带着一丝嘲弄。
“尤姑娘,你用这种拙劣的理由糊弄于我,合适吗?”
唉!这人好生无礼,早知就不留在此处,耽搁时间了。
如今,尤子悦没了最初刚穿过来时的小心翼翼,心中不爽,自也不会一味的忍耐,不由得反口问道:“林公子,从初次见面就欺瞒戏耍于我,又是何故呢?”
欺瞒?戏耍?这个小农女果然不简单,很会转移话题。
林书锦脸色平静,依旧令人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变化,他并没有因为尤子悦的反问感到慌乱,顺着这个问题朗声回应。
“尤姑娘,你这话本公子听不明白是何意,本公子向来光明磊落,何谈蒙骗你一说?”
装,继续装。
尤子悦在心中不满的诽腹,她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水,语气慵懒。
“林公子,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一个小小的农户之女怎么会有这般贵重的东西,又怎么会研制出那样细小的粉末用于做馒头。”
见尤子悦主动将话挑明,林书锦顺势表明自己的疑惑。
“不错,尤姑娘见解独到,拿出手的东西新奇有趣儿,着实令本公子惊讶,因而心中难免会感到好奇,但本公子并无恶意,只是为了咱们接下来长远的合作,希望姑娘能坦诚相待。
先前此番,你曾隐晦提醒岑掌柜提前大量囤粮,就好像是你早知道平安县这一带会有洪灾突发,难不成你真是通了神明,能提前预测未知之事?”
林书锦内心觉得这个说法有些荒谬,可苍耳国又确实发生过一些解释不通的事,神奇又透着诡异。
“林公子,往往好奇心过重并非好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就像你极力掩藏着自己的秘密一样。
关于囤粮之事,我一小小农女可不敢居功,只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而已,公子若不提及,我早就忘了。
说到底还是林公子眼光独到,经此一事,公子不仅名声大噪,而且名下所有的生意都跟着受益,你果然是天生适合做生意的人,像公子这样优秀的人是我等望尘而莫及,此生怕是永远也达不到这种高度。”
尤子悦故意忽略林书锦的最后一句话,留给他无限的猜想,也许对自己日后行事有利。
不居功,不求名。
林书锦对尤子悦的好奇又添了几分,他有种直觉面前的这个女子,日后会带给他更大的惊喜。
“尤姑娘,被你夸的本公子都觉得有些汗颜,今日此举是我唐突了,还请见谅。”
“唐突倒是谈不上,不知公子准备让我如何见谅?”
尤子悦忽然一改先前的严肃,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她故意恶趣味的往林书锦身旁凑了凑,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可把林书锦吓了一跳,脸咻的一下红了,说话的语气明显没了最初的镇定。
“尤姑娘,为表本公子的诚意,你提供的酵母粉,待会儿让曲掌柜与你重新签订一份契书,价格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上一倍,如何?”
尤子悦清秀的小脸上,挂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出声调戏道:“林公子,重新签订契约书太麻烦,本姑娘认为以身相许是最好的办法,这样一来,公子名下的产业可全部都是我的了,你觉得此法可好?”
“尤姑娘,你可真会说笑,这话若被你那位小夫君听到了,本公子这副身板可不经打。”
林书锦生平头一回遇见尤子悦这样不按常理行事的女子,变脸速度令人诈舌,明明是自己询问她有关镯子之事,想进一步多了解一下,怎么好端端的就扯到了以身相许?
林书锦越想越郁闷,作为生意人被别人掌握主动权牵着走的滋味,真不好受。
“唉,我确实不该有这种荒唐的想法,因为林公子是不可能娶妻的。”
尤子悦目光不怀好意往林书锦身上瞄了瞄,那眼神赤裸裸透露出他有特殊癖好的意味。
林书锦的脸更红了,同时眼底也隐现出一丝恼意,“尤姑娘,你莫要再戏弄本公子了。”
他或许今日就不该将人留下来,这女子外表正常,私下却还有这么不正经的一面,当真是一点亏也不愿意吃,有仇必报呀。
见自己成功气到了他,尤子悦心中的那口气顺了,坦诚相待,自己尚且做不到,又何故要求别人呢?
“我并非存心戏弄,只是我与公子名下的产业乃合作关系,在与我决定合作之前,曲掌柜已经派人将我的底细调查了清楚,我知道像你这样身份的人,能将生意做到这么大,背后必有靠山支撑,并非我这样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可以惹得起的。
往往你无心的好奇,说不定会为对方带来困扰或是灾难,我希望你能收起好奇心,咱们之间继续保持这样的合作关系,林姑娘,可以吗?”
尤子悦目光坦坦荡荡,没有流露出任何恶意,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拆穿了林书锦的身份。
“所以,方才你口中所谓的欺瞒,便是暗指此事?”
林书锦心中虽然惊讶,却没有反驳,也并未因为尤子悦的话而生气,只觉得面前的女子像是猜不透的谜团,好像永远都猜不到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若是尤子悦知晓她心中所想,一定会非常汗颜。
“是的,说来我挺佩服林姑娘的胆识和眼光,姑娘是一个野心极大的生意人,而我与姑娘恰恰相反,只求困守在一方净土,享一世安乐。”
林书锦明白了,这是在告诉自己,莫要派人去调查她,也莫要再打探她的秘密,她有要守护的至亲之人,那是不能触碰的底线。
“尤姑娘,抱歉。”
林书锦是一个能屈能伸之人,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之后,站起身冲着尤子悦鞠躬赔罪。
“林姑娘,并非我咄咄逼人,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听出我所言之意,希望你能谅解我的无礼。”
尤子悦伸出手扶住了她的手臂,林书锦顺势站直了身子,两个姑娘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即抿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