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一脸紧张守在桑大力身旁的桑小米,赵花妞眼珠咕噜一转,计上心头。
“小米,你和霍老大夫两口子熟,让他帮忙给你阿爹搞点药膏抹抹。”
“嗯,阿奶,小米这就去。”
桑小米正有此意,不过她并没有打算从霍大夫手中白白讨要。
幼时她经常被打的,浑身是伤,霍大夫老两口心疼她,偷偷塞给她药膏,后来她渐渐长大了,出入山野挖菜之时,还会跟着霍大夫一块采集草药作为回报。
看来,今日需要往山上跑一趟了。
桑小米两手空空的离开了家,三个时辰后,带着一盒小药膏,还有两包内服的草药,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了赵花妞面前。
“阿奶,药膏拿到了,霍爷爷还给了两包内服的草药。”
“嗯,你做的不错。”
赵花妞破天荒头一回夸赞了桑小米,从她手中接过药膏将两人支走,亲自给桑大力涂药。
至于尤婇华,压根没有人想起她。
秦芳杏见此情形,深知一时半会儿,赵花妞不会打算发卖了桑小米,她爱打人的老毛病又犯了,那就不能再委屈了自己憋着不动手。
当晚便潜入桑小米的小破屋,将人脱光了衣服又掐又拧,足足折腾了两刻钟,桑小米承受不住昏死过去才罢手。
“死丫头,也太不中用了,老娘还没打过瘾呢。”
秦芳杏这种阴暗的心理,来源桑大柱,每每男人喝醉了酒后,便会对着她拳打脚踢,她越是叫的狠,男人越是打得很兴奋。
渐渐的她从中发觉了快感,自那之后桑小米身上再也没有一块好地,时不时都要面临着她变态的折磨。
人性的恶念,往往出其不意。
次日,破晓时分,昏迷了一夜的桑小米悠悠转醒,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布满青红乌紫色的痕迹。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她就连站起来都费劲儿,尝试了好几回,才勉强坐起身子,抖抖缩缩的将衣服穿好,扶着墙站起身,每走一步都疼的直抽凉气儿。
“秦芳杏,是你逼我的。”
一顿早饭做下来,桑小米小脸儿疼的煞白,中途胃里呕出了大量的酸水,干爽的衣服早已被汗湿。
“哼,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装给谁看呢。”
秦芳杏盯着虚弱无力强撑着的桑小米,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儿,随后担忧赵花妞见她偷懒,会把她发卖了,老老实实担起了洗衣服的活。
至于尤婇华,皮肤娇嫩的她,屁股被打的皮都破了,只能躺在床上干嚎,啥也做不了。
桑小豆是个会看形势的孩子,主动同赵花妞亲近了起来,搬去了与她同住。
天气太热,赵花妞担心桑大力身上的伤,将人扶去了自己屋里,而这个木板拼凑的床被她和秦芳杏一块搬进了屋,桑大力睡床,她睡木板。
最东边的屋里只有尤婇华一人,连着两日水米未进,连上茅房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这两日,秦芳杏除了洗衣服以外,小日子过得相当潇洒,饭能吃饱,觉能睡好,闲暇之余就是盯着桑小米,没事骂上两句。
这天早饭后,桑小米端着一碗不算粘稠的野菜粥,走进了尤婇华的屋里。
“你来做什么。”
听到动静的尤婇华下意识扭头朝着桑小米看去,看到是她后,立马沉下了脸。
这两日她心里万分后悔,当初没有活活掐死桑小米,她就像秦芳杏所言一样,是个小祸害,那天晚上若非她带着人找到了祠堂,这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阿娘,您都两天没吃饭了,我来给您送碗菜粥喝。”
桑小米故意将野菜粥往她面前送了送,尤婇华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阿娘,小米喂您。”
尤婇华虽然厌恶桑小米,可她犯不着同自己的肚子较劲儿。
一碗算不上好喝的菜粥,被她吃得光光的。
“哼,死丫头,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能原谅你。”
桑小米自嘲的笑了笑,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尤婇华的脸颊,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不紧不慢的开口。
“阿娘,我从未想过得到你的原谅,因为做错事的人是你,应该是你要得到大家的原谅。”
尤婇华很快恢复了镇定,恼怒的道:“滚出去,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废话。”
躲在屋外偷听的秦芳杏捂着嘴巴偷笑。
桑小米也不生气,从怀中掏出那日从柳树旁捡起的小酒壶,在尤婇华面前晃了晃。
“阿娘,您看,这个小酒壶,您应该很熟悉吧?
我听说大伯整张脸埋进了水里,按理说河边水浅是淹不死人的,只有一种可能,他是被人强行按在水中窒息而死的,至于大伯为什么不反抗呢?必然是没有力气了吧?”
“滚出去,你滚…”
尤婇华低声怒吼,却下意识的控制着音量。
桑小米顺势搬了个小板凳,与趴在床上的她面对而坐,“阿娘,您别着急,听我继续说啊。
大伯从河边被人抬到柳树下,这一段路算不上太近,独独手里还握着酒壶,几乎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他是喝醉了,不小心跌入河中淹死的。
却忽略掉了不起眼的小细节,人若突然溺了水,本能的便会松开手里没用的东西,你们这招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您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了,怎么还能这般不小心呢?”
最后一句话,桑小米是压低了声音凑近尤婇话耳朵旁说的。
而躲在外面偷听的秦芳杏被桑小米嘴里爆出来的事情,震惊的愣在了原地。
尤婇华一双淬了毒的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桑小米,这丫头真的是十岁吗?这般心肠歹毒的孩子,真是自己生出来的?
桑小米无视她的眼神,愉悦的笑了笑。
“阿娘,本来我心里有很多疑惑,想不明白一向嫌弃大伯的您,为何会突然间给了他一小壶酒,而您最近也没有去过镇上,这一小壶酒又是哪来的呢?
就在阿爹发现你和桑茂的私情后,所有解释不通的事情都有了答案。
大伯生性爱喝酒,一向赌运不好,怎么偏偏从山上下来后,十赌九赢呢?
那是因为他早早发现了你与别人有了私情之事,你们两人为了堵住他的口,不得不受他威胁,可是大伯索要的频繁,一般村户人家又有多少银子能够挥霍的呢?
所以你们两人商量之后,萌生了害人的想法,那天晚上你给大伯的那一小壶酒里面添加了令人浑身无力的药,不然那天晚上您不会一直喊着头晕,连几个碗都洗不好,所以我猜测,向来多疑的大伯必然是让您先尝了那酒的。
所以,将那一小壶酒全部喝完的大伯,随着药效的发作浑身无力,他又怎么会是桑茂的对手呢?”
“满口胡言乱语,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这个歹毒的东西。”
尤婇华表面强装镇定,心中涌现出无限的恐慌,也许当初在山上,最该弄死的就是这个像恶鬼一样的丫头。